甚至,如此不屑一顾。
满心骄傲如瓷片般碾碎一地,上官瑛头一回后悔没听母亲的话。
她就不该潜入皇宫,不该再对楚慕这个疯子心存幻想。母亲说得对,楚慕不愿封她为后、不愿承兑当初对上官家许下的尊荣,那她们就再换一个皇帝好了。
她为何这么蠢?偏偏非楚慕不可。
上官瑛唇畔溢血,目光涣散,手上仍死力挣扎着逃跑。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楚慕的臂膀如生铁般难以撼动,窒息感愈来愈重。她诧异又心慌:楚慕怎么还是这样强?他不是被骊欢定期种下血狼子的剧毒了么。
恍惚间,上官瑛灰败的面容露出一抹惊愕,费力哑声道:“你是不是根本没中毒?!”
骊欢听到此言又是一震,瞪大眼睛盯着楚慕。
楚慕眸底掠过狠色,再没了戏弄之意。指骨一收,挥袖一扬,上官瑛口中喷出一道血线重重地砸到树上,又如残破的风筝般摔落泥土。
骊欢浑身冰寒,楚慕掉首望向她,还没来得及否认,上官瑛已满脸染血地大笑起来:“楚慕你赢了,你实在够狠!”
她咳了两声,声音嘲弄:“我自诩不凡,少时精通医道、擅使毒术,军营带兵更是从未输过任何男人,我这辈子最大的蠢事就是对你动了真心!”
“楚慕,你真的不配!”
“不过事情还没完,你以为我上官家和骊家一样软弱不堪、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楚慕你等着,我爹娘不会放过你!”
上官瑛趴在地上,缤纷的花瓣合着血水落满她的白衣,衬得她面上笑容艳烈又可怖。
骊欢目不转睛看着她,牙关直打颤。
倏地,上官瑛黑沉沉的目光对上她,没有对待楚慕的仇恨,却诡异地温柔一笑:“骊小姐,你瞧皇上对你多用心呐。”
“九五之尊,掌着全天下无人可及的权势地位……明明知道你给他投毒,却甘愿忍痛装疯,陪着你作戏……”
骊欢胸口气血上涌,薄弱的背脊冷汗涔涔,脑海恨不得炸裂开来。
迷迷蒙蒙间,就见楚慕广袖中挥出数把短刃,不间断地甩到上官瑛周身要害。
上官瑛强撑着一口气,依旧盯着她凄厉地笑着:“骊小姐,你若是哪天忍不住原谅皇上,可得好好想想骊家上百口人如何惨死的。”
“那日官兵涌进骊府,你爹和大伯中了我母亲的散功粉,只能像个废人一样……眼睁睁看着满院的奴仆被射杀,到处都是血。”
“我与叶亲王一同监斩,你娘哭晕了,你爹垂着头跪在刑场上,蓬头垢面,满身伤痕……”
语气恶劣又温柔,“咻”地一声,最后一把短刃深深扎进额心,上官瑛满面血水,目光渐转浑浊,终于垂下头瘫倒泥土里。
骊欢双腿哆嗦,失重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身子将将一歪,便被闪身而来的男人圈进怀中:“初初!你别吓我,怎么突然流鼻血了……你先别激动,我求你冷静一下,那些事都过去了,我当真知错了!初初,我带你去找神医。”
楚慕的声音夹杂着哀求,骊欢费力地掀起眼皮,只见他担忧地哆嗦着唇,眼尾爬满可怖的猩红。
下一瞬,她的面颊被楚慕紧张地捧到掌心,没等楚慕拭去鼻下血迹,她口中又“呜”地一声,溢出的猩红血迹溢满楚慕的指缝。
*
暮色四合,赶回凤鸾宫没多久,骊欢浑浑噩噩发起高热。
皇上暴怒,神医惊得忙断了腿,与各路老太医们一齐会诊,跪在织金床幔外守至五更天,骊欢的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