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汐昏昏沉沉地醒来。窗外已经是黄昏了,可她记得,自己分明是在午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谢简清没有来叫醒她?她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不太对劲,有种虚软的无力感。这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她皱着眉头,推开门走了出去。今天难得天气好,哪怕降温了,也有灿烂的阳光。黄昏很美,可她无暇欣赏。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铃儿也不在。白楚汐心里的疑惑更深了。睡了整整一下午,一觉醒来从天亮到天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她孤身一人,孤独感油然而生。不安在心底弥漫,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难道她还在做梦,还没醒来?白楚汐加快了脚步,连忙跑到谢简清的房间,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直接推门进去了。谢简清端坐在床上,正在修炼,似入无人之境,对外界一概不知。白楚汐连忙叫醒了他。谢简清醒来时,黑眸还有一瞬间的懵懂,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白楚汐朝他眼前挥了挥手,“简清,你什么时候睡着的?”
谢简清蹙眉眯了下眼,这才清醒了过来。然后注视着白楚汐,说道:“徒儿不知,徒儿只记得,明明准备修炼,却有些乏了……”后面的话他没说了,不过白楚汐能理解,因为她在醒来时,甚至还有这种感觉。看来,这果然不是意外。想到旁边还有黎箐和铃儿,白楚汐也顾不得和他多分析解释了。她站了起来,“我们先过去看看,别的待会再说。”
他们来到黎箐的房间,推门果然看到她趴在桌上,手中拿的书,被扔到了桌的另一边。屋里乱糟糟的,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洗劫。白楚汐心里一沉,叫醒黎箐,看到现场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是那个人吧?”
黎箐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白楚汐点了点头。“迷魂散、软灵香……”黎箐鼻尖嗅了嗅,“他还真是舍得,准备周全。”
现在都还能闻到,这剂量,哪怕察觉到,也神仙难抵。更别提,这两者加在一起,是成倍增长的药效。“我先去看看铃儿,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白楚汐放心不下,出去找人了。人不在房间里,白楚汐探出神识,才看到铃儿趴坐在井口边。她手里的水桶还吊在绳子上,像是正打算打水时,突然睡了过去。见到此景,白楚汐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一个不注意,铃儿也许就掉进井里了。等他们醒来时,气早就没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白楚汐就火从中来。下作手段!真是应了黎箐那句话,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不得不防。蔚都最好保护好自己,否则,等她出去后,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白楚汐叫醒铃儿,将药效最重的她扶了回去,让她接着睡了。她这才回到黎箐的房间,见她皱着眉,神色有些严肃地和谢简清说话。“此书落到他手上,还不知会有何效果,你们要小心谨慎。”
谢简清点了点头。白楚汐问她:“那本秘籍,不见了?”
“嗯,还有上次给你看的另一本。”
上面有着关于炉鼎的一些记载。黎箐有些不好的预感,蔚都心术不正,也并非习得合欢术之徒。他这么急切地想要这书,也许,是要自己去造炉鼎。专门为了他修炼功法,而成为的炉鼎之人。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不少传言出来了。“我已经熟记于心,黎姨,我们能加快进度吗?”
白楚汐的目光定了定,看向黎箐。“欲速则不达,这件事急不来。”
“如果我能早日出去,也许就能制止他了。”
那个时候,只要没有炉鼎体质的干扰,她的灵力修为,完全能够在他还未成功之前阻止他。但她现在这个样子过去,如果他有什么阴招,让她的炉鼎开合。那到时候,她也只能去送人头,还会被他当做炉鼎,成为帮凶。不管是哪一个后果,她都不能接受。更何况,说到底,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不破坏别人的命运前提下,她是自私的。黎箐目光利落地看向她,“不要想着一个人去找他,先照料好你自己的身体。”
她是药师,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白楚汐的身体。如果失败了,别说去找蔚都了,就连她的日常生活,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她也不能接受自己作为药师的失败。白楚汐明面上点头答应了她。但她不太喜欢这样完全被动等待。第二天,白楚汐又坐上了房顶。她探出神识,伸向更远更开阔的远方。身后传来声音,紧接着是一道低沉的嗓音。“黎姨让师尊休息,在后天之前不要多费心神。”
白楚汐头也不回,闭目感受着神识探到的地方。“我知道,所以我在尝试,看看能不能突破极限。”
她的神识探测范围是有限的,但如果能更远更广一点,也许谁在明谁在暗就不好说了。随着灵力伸远,白楚汐感觉到有些吃力了。好像面前有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了她神识的出路,打不碎就出不去。可她要伸向那么远,神识就已经很弱了,只能当做一个眼睛。而且,她这样久了之后,太阳穴也开始阵阵刺痛。从未感受过的灵力枯竭,似乎在向她招手。白楚汐没打算让自己受伤,还是在治疗之前,及时收回了手。她猛然睁开眼,大喘了一口气。额角流下了一滴汗水,她拂袖擦了擦。一只冰凉的手探了过来,轻轻点在她的额角。清凉舒缓的灵力缓缓注入,白楚汐有些嗡嗡作响的脑袋,终于舒服了。她转头看了过去,谢简清冲她笑了笑。忽然,白楚汐想到了什么,问他:“简清,你能探出去吗?”
她没说多远,但谢简清思索了片刻,眸色清明地看着她,沉默着摇了摇头。半晌后,他才说道:“徒儿探不了很远,只能看到那片树林。”
那里,白楚汐也能看过去,她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她点了点自己额角,“这里舒服了不少。”
谢简清轻轻摇头,看着她下去的背影,抿了抿唇。这微不足道的帮助,就当是弥补。希望师尊永远不要知道,他刚才撒谎了。整座岛屿,他的神识,无所不及。蔚都盗书这件事,成了悬在他们心上的重石,每天都在压迫着他们往前走。院子里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急切了。白楚汐迫切地想要快点改变体质,能尽快摆脱束缚。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更加严重的情况出现了。她的顶级炉鼎体质,彻底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