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山谷弥漫着一股萧瑟的气息,如今正是盛夏时节,山谷中的树叶竟然已经黄了,金黄色的叶子不断地从树上飘落,撒了满地的黄金。
一阵风儿吹过,树叶沙沙地作响,漫山遍野的山花在风中顽强地挺立着,它们在生命的尽头肆意地绽放着自己最璀璨的光辉,繁华过后,留下的永远是无限的哀伤。
齐昊一行人走进山谷的时候,正是黄昏之时,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将整座山谷映衬如同飘逸的水墨画,残阳似血,惹不尽的离愁。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齐昊等人的到来,山谷的小屋前,县太爷紧紧地拉着他妻子的手,板板整整地坐在两把古旧的椅子上,相视而笑,眼中流露出满满的眷恋。
他们穿着一身老旧的大红色喜服,领口和袖口在时光的洗涤下磨损得不成样子,妇人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但是可以明显看出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容光焕发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齐昊甚至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她的灵魂似乎在逐渐蒸发。
“老爷,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后悔过?”妇人转过头,深情地问道。
“我秦天今生能有幸遇到夫人,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何来后悔之说。”县太爷的声音铿锵有力,一扫之前的老迈和颓废,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妇人苦涩一笑,“是我拖累了你,你本可以成为一位受万民敬仰的好官的。”
“夫人,世人愚昧,我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妇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直视齐昊等人,还没等妇人开口,秦淮就忍不住质问道:“娘,冉冉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你相信娘吗?”
“我…当然相信娘了,可是冉冉那边…”
“卫冉冉的沉睡的确和我有关,但我并不是最关键的因素。”妇人直接承认道。
齐昊牢牢地按住即将暴走的苏青光,他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
妇人一脸赞许地看着齐昊,“在进行最终的仪式之前,让我先讲个故事吧。”
她的目光悠长而深邃,在这一刻似乎扭曲了时光。
“很多年前,我还是一只徘徊于冥河之畔的死界妖碟,每日游走于彼岸花的花丛之间,醉生梦死,不知生为何物。”
“像我这样的蝴蝶还有很多,我们擅长幻术,实力在学徒级上下徘徊,几乎没有自己的意识。”
“直到有一天,死界昏暗的天空中漂落了几粒闪耀着深蓝色光芒的粉尘,正好融入了我的翅膀之中,从那时起,我开始学会思考,甚至可以无意中进入其他生物的梦中。”
“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缤纷多彩,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冰冷的冥河水和满地的彼岸花。我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我想去人世间看一看。”
“梦蛹的血脉赋予了我操控梦境的力量,很快我就晋升超凡,成为了唯一一只超凡等级的死界妖碟,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强大。”
“我心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最后终于引来了魔鬼的觊觎。”说到这,妇人瞥了苏青光一眼。
“那是一个充满了魅惑气息的身影,他的全身笼罩在紫色的光芒之中,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判断那是一个男人。”
齐昊眼中精光一闪,男人?莫非是…
“他告诉我,只要我愿意,他就能让我到凡间去,而我只需要不断地将人们拖入梦境,放大人们心中的欲望。”
“我信了,临行的那天,冥河之畔的彼岸花一夜之间全都盛开了,耳边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对我说,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