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阳光格外热情,空气中漂浮着微不可见的尘埃,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傅寒声所说的活动,其实是打网球,露天球场,被他和几位商界老总一起包了下来,所以很清净。萧潇之所以出来,无非是透透气,晒晒太阳,至于打球……萧潇看着远处正在试球的几位老总,还是让他们打吧,她没多大的兴趣。
“打一场?”傅寒声一身运动服走出来,见萧潇坐在场边的椅子上不动,试图游说她上场活动一下。
萧潇摇头:“我坐着晒晒太阳。”
这时,有人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在远处扬声喊着“傅董”,萧潇在阳光下眯眼,那个男人她自然认识,明伦皇太子,同时也是明伦总经理贺连擎僳。
萧潇不予以置评,博达和明伦看似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但在商界游走,各大公司之间又怎会没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工作上彼此算计,私底下相约打球,无疑是需要胸襟和气度的。
萧潇不能在这里使用“心怀鬼胎”四个字,因为她的本质,其实和他们都是一样的,她和傅寒声是夫妻,每日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还不是在炒股方面,偷挖博达墙角克?
一样的人,所以萧潇不说。
贺连擎在叫傅寒声,他扬手朝对方打了一个手势,低头看着萧潇道:“不要在阳光下坐的时间太久,如果觉得热,就去休息室待着。”
网球场上,傅寒声和几位老总,两两对决的打着网球,时不时就会有说笑声传过来。萧潇靠坐在椅子上,阳光温暖,她这次也并非是空手而来,随身携带的大包里装着父亲的日记,第12本日记。这样的天气,很适合静静翻阅,打发时间。
时间流逝,萧潇翻了几十页时,忽然从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道声音:“阳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萧潇一愣,手臂攀着椅背朝后方望去。正确的说,是后上方。
萧潇没想到网球娱乐,方之涵也在。中年女富商,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素颜示人,气质优雅独特。
萧潇在这里少说也坐了一个多小时,但一直未见方之涵上场打球,所以看到她有些意外。但这意外并没有维持太久,她拿着日记站起身,礼貌的唤了一声:“方董。”
方之涵先是皱眉,紧接着没好气的笑了笑:“怎么又叫方董?上次在山水居不是说好了吗?以后见了面,叫我方姨就好。”
对,这位方之涵是父亲的同班同学,也确实在山水居说过这番话,萧潇改口,叫了一声:“方姨。”
方之涵微笑,遥遥点头。
后上方是一处高台,周围有栏杆阻隔,台阶连接平地,方之涵慢步下了台阶,然后一步步走向了萧潇:“潇潇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日记。”这么回答时,方之涵已走近,她自然能看出那是一本日记,所以萧潇并不隐瞒,其实又何须隐瞒?
方之涵示意萧潇落座,并不见得她就对萧潇手中的日记感兴趣,出口询问,无非是无心之言罢了,也是开玩笑:“难道是傅董写的日记?”
萧潇笑了一下:“不是傅董,是我父亲。”
浮在方之涵嘴角的那抹微笑暗了下来,她不紧不慢的“哦”了一声,很快就又笑道:“没想到靖轩还有这等闲情逸致,以前在学校时,我可是从未见他写过日记。”
提起父亲,萧潇心中难免会泛酸,有心转移话题,萧潇问方之涵:“怎么也不见您上场打球?”
方之涵指着场上几位老总,他们正你来我往的打着球:“从2007年下半年开始,融信事业重心敲定在了c市,虽说手头好几个项目还未运营,但商界老总邀约,纵使不打球,过来应应景,处处关系,也是在所难免的。”
方之涵这话说的直白,拍了拍萧潇的肩,指着休闲屋二楼:“我刚才一直在那里喝茶。”
萧潇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休闲屋二楼是一处偌大的落地玻璃窗,不算太远的距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景:窗边摆放着茶几和一组沙发,上面坐着几位女人,年轻和长相萧潇看不清,但衣着打扮却都很时尚耀眼。
萧潇了然,随口问:“几位老总的太太?”
“不不,女朋友还差不多。”方之涵失笑。
萧潇忽然明白了方之涵的意思,笑了笑,不作声,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商界游走,男人频频出没酒色之地,繁花迷人眼,所以这种情况很正常,谁不图新鲜和刺激?”这是方之涵的感慨之语,说到这里兴是意识到话语有些武断,转头对萧潇说:“当然,这只是部分男人,傅董把你带过来打球,总归是和他们不同的。”
萧潇又看了一眼休闲屋二楼,那几个女人似乎正在看她,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