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太监似乎这才看到徐振英,他眉头一蹙,这就是岚县的山大王?
看着也忒年轻了点吧?
管他是谁,反正朝廷都不管,他一个转运司的太监,只负责收税就好,何须管那么多?
再说了,朝廷允许卖官售爵,只要钱给到位,这山大王也是可以摇身一变,变成正经官员。
不得不说大周朝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既解决了国库问题,又像皇帝的新衣那般维持住了自己的脸面。
这流寇占了城池,只要不虐杀百姓,不举旗造反,给点银子给官府,把手续一完善,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周吏目。如此,还节省了一笔不菲的剿匪费用,简直是一箭三雕。
至于老百姓的死活,大周朝有千千万的百姓,死那么几个偏远地方的老百姓不足为惜。
“你就是岚县的县令?”周太监捏着鼻子,一脸嫌恶,“你穿的那是什么东西,不伦不类的,再看看你那头发,啧啧啧,果然是穷乡僻壤,蛮夷之地,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果然,周太监还没有正式入城,就已经用一句话挑起岚县老百姓的怒火!
说他们蛮夷之地也就算了,那衣裳多方便啊!一点都耽误干活!
还有城主那头发,夏天一点都不长虱子,怎么打理都方便!再说城主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去关注这等琐事!
岚县老百姓一个个怒目圆瞪的望着那周太监。
他们全然忘记了,当时徐振英刚绞发的时候,他们还曾私下笑话她说她是青头贼。
徐振英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公公您有所不知,西南这一片瘴气重,易生蚊虫,外面一行走就容易沾染上外邪,因此头发也容易长虱子。我为了方便,索性绞了发。”
那周太监的嫌弃溢于言表,可他入城时候也看见了城内乌泱泱的百姓,心中估摸着这山大王年纪虽小,可看着却有些威望,不好得罪太甚,总得给她卖几个脸面,才好图后面的大事。
想想晔县的那多出来的二十万税收,再想想这草头王想要变成正儿八经县令所交上来的银子,周太监面色稍缓,“既然如此,为何不跪着来迎旨?”
天地良心,周太监真不是为难徐振英。
作为转运司的收税太监,他随身携带着三司交税的圣旨,无论走到哪里,都需当地父母官跪迎相叩。
徐振英先是一愣,随后作出一脸茫然之色,再是一副咬牙切齿忍受屈辱的模样。
一侧的钱珍娘、莫锦春、护卫队六人、其他徐家班子的人瞬间怒火中烧!
跪他奶奶个腿儿!
岚县的老百姓,早已经习惯徐振英不准下跪的命令,已有半年多没跪过任何人了!
他们的膝盖早就变硬了,跪不下去!
徐振英作势要跪,却被一侧的卢飞给拉住了,那卢飞“叮”一声抽出大刀,直指周太监,“妈的,你敢让我们城主下跪?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而就在这瞬间,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变得更是紧张。
王大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岚县的这帮流寇竟然如此嚣张硬气,还来不及反应,身后五百精锐全部拔剑!
“我们岚县的老百姓从不下跪!休想让我们城主跪下!”
最前面的人群中,有青年激动的大喊一声!
哪知变故就在此时!
只听见一声惨叫,紧接着人群尖叫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前排的人纷纷往后退,险些引起一阵踩踏!
徐振英脸色一变,眼底寒光一片!
原来竟然是王监军直接一刀往前,捅了最开始叫嚷不下跪的那青年。
血水飞溅,他身边的老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全都往后退去!
而那青年应声一倒,摊在血泊之中。
他的肚子上还有一个血窟窿。
王监军大喊一声:“此人藐视陛下,已被我就地正法,再有此等言论者,杀无赦!!”
王监军本来想着一定要进城就震慑住这帮反贼,否则他们此行必然不会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