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老也在观察凤儿。
这丫头刚才在府衙闹得那一出,可真是不简单。
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她们哪里是去伸冤,分明就是借机宣传造势!
这兴元府定然有异动!
好啊,他们一行人刚到兴元府,就碰上这么一摊浑水,这怎能不叫人热血沸腾!
赵乔年已经察觉到局势紧张,心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催促着凤儿,“先走,回去再说!”
凤儿自然将他们引到了城郊的棉花庄子上,一路上便有妇人们好奇的来询问凤儿马车后面的是什么人,但都被凤儿委婉拒绝并敲打,妇人们有些心里不安,生出了想离开的念头。
刚回到庄子上,凤儿就嘱咐他们好好干活,其余的不用想。
妇人们才略微放了心,三三两两的进屋做活儿去了。
而所有人都下马,凤儿点了点,赵乔年那边带来了五个人,皆是当时押解他们去黔州的解差,孙清臣和妻子、林老和那个书童,算下来一共九个人。
其他人应该都是一些家眷,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也有五六十人。
凤儿将人请进了书房,众人将行囊放下,又命那小童去端茶送水,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敢好好坐下说话。
这离金州府越近,赵乔年就迫切的想要了解情况,他问过孙清臣,孙清臣离开已经有两三个月,根本不清楚金州府的局势,而如今又在兴元府遇上了凤儿,不得不说是天意如此。
而最先开口的竟然是林老,只见他最开始趁着众人修整的时候就已经前前后后的转了好几圈,那真是看什么都好奇,“凤儿姑娘,你们为何种这么多木棉花?”
凤儿对林老很是尊重,且虽林老未言明,但从赵乔年和孙清臣的态度中不难推出林老有投奔之意。
想到如今竟然有朝中大员愿意投奔,凤儿心中更是一片火热。
“实不相瞒,这是我们城主的产业,这一年她卖肥皂的钱几乎都投入这棉花地里,加上齐二姑娘的信任,她也跟着我们城主种了不少。如今我们召集妇人来,制作棉衣棉裤售卖。”
孙清臣恍然大悟,难掩惊色:“所以方才我看那架子上厚厚的衣裳就是棉衣!此物甚好神妙,若是我军将士冬日都能穿上这棉衣,就再不怕北面的鞑子了。”
孙清臣说完,自己有些恍然。
竟一时忘记自己已经投身反贼了。
这以后大周朝的人,按理说就全部是他的敌人了?
倒是林老唬了一跳,“丫头,你说那肥皂生意是你们城主的?就是那个卖遍整个大周朝的肥皂,是你家城主的生意?”
孙清臣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什么,那个在汴京城内看到小小一块就要百文的肥皂是徐振英的生意?
之前他还纳闷是谁能想出这样精妙绝伦的方子,甚至当时他就想到了徐振英也是如此天纵英才,谁知到头来,还是她的产业?
凤儿笑着说道:“虽然在林老面前说这话有班门弄斧的嫌疑,不过我家城主论起赚钱能力,那还真是天下绝无仅有。”
此话赵班头深有体会,这一屋子都是自己人,他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没错,徐大妹子曾经一夜挣了十万两。而且是纯利!”
孙清臣也不得不附和了一句:“论起徐振英…哦,不,是城主生钱的能力,还真是无人能比。”
林老却看得更深远,“那也就是说,你们城主非常注重商业发展?甚至并不重农抑商?”
“城主说,最开始提出士农工商四个字的时候,并不是等级划分,而是工种的区别。至于这四种工种的地位划分,全看一个朝代发展的阶段和需求。若国家贫困,便要大力发展农业,提高农民身份待遇。若国家仓禀实,则应发展商业,才能使钱生钱,整个市场活跃起来,银子得流通起来,经济才能盘活,社会财富和人民才能不断增加。”
纵使听过徐振英那些惊为天人的经济理论,孙清臣此刻摒除了曾经的偏见来看,不由得热血沸腾。
而林老显然更是被徐振英这种活学活用结合国情实际的想法所震撼。
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人提过这样一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