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月娘的份例也抬一抬。她住那宝月阁朝东,到了冬天怕是比别处更冷。你给她挪一挪,就挪到东厢房,那边阳光充足,住着暖和一些。五丫头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了,别让她姨娘太寒酸,省得咱们让人嚼舌根子。”
连老夫人只能答应。
连德海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要他们把徐家二房的事情放在心上。
等连德海离开以后,连三姑娘才冷哼一声:“五妹妹倒是好大的福气,眼瞅着都被流放黔州了,本来这辈子也就这样,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官身!谁能料到这世风日下的,竟然女人也能当官了!况且我听闻那部长,怎么也是尚书之位,竟比爹爹的官位还要高!也难怪爹爹这般捧着五妹妹!”
连老夫人一脸愁容,尤其想到当年流放前夕自己做的那些事,到底是心虚,此刻只盼连秋枝什么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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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自然说话也有些敷衍,“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下秋枝她衣锦还乡,月娘那贱人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连二爷的夫人到底是嫂嫂,不清楚连家这几位姑奶奶的恩怨情仇,加之她想起从前连秋枝在的时候,他家待这位五姑奶奶算是亲和,想来连秋枝怎么也会念他们的情分。
因此连二夫人如老僧坐定,下定决心不去掺和他们的是非。
说来说去,连三姑娘的愤怒渐渐变成了恐惧,“娘,你说五妹妹不会还记恨当年咱们做的那些事吧?”
“我们做什么了?切莫自乱阵脚!”连老夫人本就心虚,被女儿这么一挑唆,心里更是慌乱,“不过是闺阁女儿间一些拌嘴罢了。”
“娘,您忘了当年您克扣月姨娘分例险些让她病死的事情了?”
连老夫人紧紧拧眉,狠狠瞪向连五姑娘。
倒是连二夫人立刻打圆场:“五妹妹如今今非昔比,她已经是位高权重的人物,总不至于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退一万步说,婆母您还占一个嫡母的身份,不至于落了下乘。与其在这里担心恐慌,还不如早些回去,把几个小姑娘培养起来。我听闻昭王殿下很喜欢任用女人,金州府那边的吏员考核最小的十三岁以上就能考,也不拘有没有成亲,这对于咱们来说可都是天大的机会呀!”
另外几人都震惊的望向连二夫人。
谁都没有想到,连二夫人竟然有外出做事的心思。
连二夫人脸色微红,“其实这也是相公的意思,她说既然如今是女帝当政,我们也要及时做出转变表示支持。这汴京城内有才的女子不少,若咱们连家能做那第一人,殿下自然会对我们另眼相待。”
连老夫人一听是自己儿子的主意,自然脸色稍缓,她心里暗恨这昭王殿下将汴京城里的风气都带坏了,竟然逼着妇人们抛头露面去做事。
可到底这话没敢说出口。
连二夫人自然知道婆母不喜,便道:“即使我们不出门做事,可我们小一辈的,像玉珠、元英她们正是十四五的年纪,若是能做个女官,有个一官半职的,将来也更好说亲事一些。”
连老夫人面色稍霁,“这话倒是没错。”
那连三姑娘一听也转过弯来了,她家自然是儿子,可也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如今刚好十四岁,还没有说亲事。
“二嫂说得没错,既然现在有机会,咱们可得争取。这有了官身,怕是侯府也嫁得。”
连德海并未将官场上的事情多说,因此她们还不知道汴京城内的官员要被劝退至少一半。
否则他们大约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婚事之上。
那连二夫人向来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此刻压低声音说道:“若真有想法的话,可得快些行动。前段时间,金州府的教材就已经卖断货了。如今一本课本就炒到了十两银子,这个价格还供不应求,更不要提会那拼音和算学的老师了!那都得靠抢!”
几人吓了一跳,心里也开始惶恐起来,“竟有这般抢手?”
“金州府那些女官们,可都是带实权的,就跟男人们是一样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儿,早早的就让家里姑娘接触金州府的月报,甚至悄悄带着家里女儿熟悉政务,那肯定是要把女儿往官吏上培养。”
连三姑娘着急得不行,尤其是一想到徐音希已经位高权重,而自家女儿却还什么都不会,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
她和连秋枝斗了大半辈子,以前总是她踩到连秋枝的头上。尤其是连秋枝没她嫁得好,还没有儿子,着实是让她扬眉吐气许久。
可不曾想连秋枝竟然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她不仅回来了,连带这徐音希也成了女官!
“这帮天杀的,墙头草!当时我大周朝还没亡呢,竟然早早的就和金州府暗通款曲!”
连二夫人不理会连三姑奶奶的酸气,只道:“我只是提醒家里人一句,若是有想给自家孩子一条出路的,得赶紧行动起来。否则一步慢,步步慢,可就一辈子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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