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五小姐的话说不下去,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勐地起身往一旁的院门柱子撞去。
她的速度很快,在她旁边的宁岑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只听“嘭”地一声,窦五挨着柱子缓缓滑倒。
“表妹!婷儿!”宁岑愣了一下,不顾旁人飞快地冲了过去,喊着窦五的闺名将人搂在怀中,这一幕把窦氏再度气了个半死。
就那死丫头撞柱子的力度,根本不可能撞死,她要是真心寻死,就应该像宁蔚的第三个未婚妻那样,跳进池子里!
宁岑刚和窦五小姐一起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刚被发现时他担心害怕之际怪过表妹勾引自己,但是想着娇媚可人的表妹一心一意偷偷爱慕着自己,他一颗心都软了,哪里还想着怪她。
窦五小姐当然没死成,不过她刚才也是下了狠心,为了消除嫡母的怒气,她撞柱子的时候用了点力气,额头破了血住不住地往下流。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窦五小姐被人抬进了房间休息,宁岑则被窦氏和窦夫人带走询问,同时,也让人把在前院的宁大老爷和窦老爷请过来。
面对面色不虞的两位夫人,宁岑依旧心里牵挂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表妹,老老实实认错:“母亲,儿子真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脑子一煳涂就做了这事,舅母你放心,我会对婷儿表妹负责的。”
窦夫人听着只觉好笑:“负责?你要怎么负责,娶了窦五不成?”
被窦五小姐的深情打动、吸引的宁岑脑子一热,回道:“有何不可。”
“岑儿!”窦氏的脸色大变,她中意的儿媳妇可是窦家的嫡出小姐,区区庶出的窦五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大嫂,这件事有太多疑点,你知道的,岑儿他向来守礼克制,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就是有疑点又如何,满院子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宁岑和窦五的事,现在窦五还躺着起不了身,我就问一句,你们认不认?”窦夫人的态度出乎窦氏意料的强硬。
窦氏唿吸一滞,她觉得事情已经超脱了自己的掌控,强自镇定道:“大嫂,这事等会儿老爷他们来了再做定夺。”
不顾窦夫人的脸色,窦氏强行转换话题:“岑儿,你快说你为什么会从前院到芝兰院?”
宁岑犹豫片刻,将他和宁蔚的对话道出,说着他明白自己这是中计了:“母亲,您一定要为我和表妹讨回公道!”
“好个宁蔚!”窦氏听完脸色瞬间大变,“他竟敢做这样的事。”
窦夫人这次倒是没变脸,但她眼底隐隐透着些嘲讽,偷鸡不成蚀把米,已经露馅了不想着遮掩,还不甘心想要再倒打一耙,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
“看你做的好事!”宁大老爷充满怒气的声音出现,他急匆匆地走进来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时,重重地扇了宁岑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极为清脆,宁岑白嫩的脸颊瞬间就充血红肿,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见这个耳光力度之大。
窦氏见儿子被打,什么都顾不得了,扑过去搂住她的宝贝儿子,哭着喊着冤枉,要老爷给他们母子做主。
尖叫、哭泣、怒骂,屋内乱做一团,等到稍微平静下来后,窦氏沉着脸出去叫人把大少爷请过来。
宁蔚今天下午没有出门,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一进屋就面对了一通质问指责的宁蔚气定神闲地听他们说完,然后才颇为嘲讽地说:“真不知道我原来有这么多本事?”
“我是能掐会算,早就笃定了窦家小姐裙子会脏?还是我能在夫人的眼皮子下安排人把窦家小姐的衣裳弄脏,然后再让人把窦家小姐带去指定的芝兰院?”
“要是在外剿匪也可以这般事事如意就好了,说不得我能给父亲和夫人多多拿些礼物回来。”
“不瞒诸位,我当时确实跟着一个下人去了芝兰院,可那个下人说是夫人吩咐他带我过去,我猜夫人可能是想把我娘戴过的簪子还给我。”
“这个簪子我娘虽然戴过,可我拿着没用,又不可能烧去地下,就想着不进去见夫人了,省得我拒绝时夫人没面子,才请二弟帮我转告夫人一声。”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正好二弟和窦家那位表妹互生情愫,倒是无意中成全了他们。”
话到底是真是假,在场的人心里有数,窦氏的精心安排没成功,她成了被架在火上烤的人。
“一派胡言,我好好的做什么要把老爷赠送的簪子给你!”窦氏心慌不已,“我看你分明就是不知道收买了哪个下人给你通风报信,故意想害我儿!”
宁蔚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夫人所言极是,我一个四年几乎没在宁家待过的人,收买了夫人手上握着卖身契的下人,故意陷害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夫人娘家的表妹,逼迫他们行那苟且之事,再让夫人带着各位做客的夫人、夫郎去芝兰院捉奸。”
“这样既可以坏了弟弟的名声,让他娶那位窦家庶出的小姐,又能让父亲对弟弟失望,一箭双雕,多好的计策。只要父亲对弟弟失望了,宁家没有其他继承人,就算我从武不讨喜也能继承全部家业。”
“夫人,宁家的家产你是最清楚的人,要不你现在就说说宁家有多少家产?我好心里有数。”
这一番话被宁蔚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显得异常荒诞可笑,窦老爷在一旁听着皱起了眉头,心想妹子和妹夫做的都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