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后知后觉的一身冷汗,那种直击灵魂的冲击让我有些颤抖,我冷笑,&ldo;张海客,你是想用这玩意儿控制我?&rdo;我记得这个铃,张海客曾说过,能够迷惑人心,让人为己所用,完全洗脑一样的侵蚀思想,不是普通的六角铜铃那么简单,与鬼玺齐名的另一个宝贝。这一回神,我也想起来茶馆里闻起来熟悉的香味是什么了‐‐能够引发铃铛中的蛊虫行动的禁婆香。
张海客看我没事的样子也很吃惊,&ldo;怎么可能?你怎么能逃脱引魂铃的控制?&rdo;
我看着张海客拿在手心检查的铃铛,心神所到之间,突然明白了什么,我若有所思的问道,&ldo;你就这么相信,这是真正的那枚引魂铃?&rdo;
张海客闻言大惊,拿到眼前细细观察,突然手捏着一个棱角,一下子捏开了铃铛,里面是一条死的不能再死的虫子,蜷缩在铃之中。
张海客看着我,眼神很复杂,&ldo;这铃铛是族长亲手带回来的,他居然破坏了这个东西。&rdo;我笑的更开心了,冷冷的看着张海客,颇有些挑衅的味道。闷油瓶不蠢,张家想尽办法拿到引魂铃,无非是怕我不甘愿送死,留的后路,是绝对的控制我的意识,闷油瓶不能违背族人意愿,却在拿走了铃铛之后,毁了里面最重要的蛊虫。
没有了蛊虫,威力不止是大打折扣那么简单,其作用也只是普通的六角铜铃罢了,尽管可怕,却不能够轻易对付如今的我。
张海客平复心情之后,淡淡道,&ldo;他不该这样的,这不是一个族长做出的事。&rdo;我点了点头,笑的有些玩味,&ldo;那现在呢?你想怎么办?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可是你现在却控制不了我了。&rdo;
张海客也笑了笑,跟我相仿的弧度,&ldo;不尽然,如今我只能选择相信你,而且是比先前更为相信。毕竟,族长对你至此,你也不会辜负,你算的上是个好人。&rdo;
我看着窗外,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禁婆香不疾不徐的侵染了整个房间,&ldo;你今天所做的都是多余的,没有引魂铃,我也是真心想要结束一切的。我午夜的飞机,但是是去西藏一趟,有个东西,我想再看一眼。你放心,我会按时过去的。&rdo;
张海客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了,慢慢喝茶,直到我时间要到了,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他才开口,&ldo;你放心,族长不会去找你的。&rdo;他话里带着不忍,&ldo;先前塔木陀失忆纯粹因为陨石中的刺激,是个意外。然而按照规律而言,马上族长便会再次忘记一切。已有族人前去找他了,使用一些秘方,提早诱发失忆,便会带走他。过了今晚,他……不会再记得吴邪。&rdo;
他,不会再记得吴邪。
反复念着这句字字诛心的话,我心底一阵抽痛,握紧双拳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打到张海客的脸上,但是舌中的血腥味让我强迫自己镇定,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我没有让闷油瓶等我十年的理由,我也确定十年后的我已经死的不能再透,那么让他忘记我,才是最好的。
以后的闷油瓶,没有压得喘不过气的家族使命,或许他可以在漫长的岁月随性而为,遇到一些朋友、知己,甚至爱人……而无论他再经历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了,因为,世上再也没有吴邪了。
忽然间想起那次饭局结束哭的没皮没脸的时候,闷油瓶牵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呢喃过一句话,当时只顾离别之苦,却还不能诉说,便没听在心中,如今再次想想,却又揪心一样的麻木的疼着‐‐&ldo;如果我还会再次忘记,你就陪着我,再让我记起来。&rdo;我想我要食言了。
我笑了笑,吸了吸鼻子,压着酸涩,对张海客道,&ldo;谢了。&rdo;
张海客也站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轻声道,&ldo;至于别的,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就是吴邪,你的亲人朋友,他们不会认为吴邪已经不在了,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rdo;
我震惊的看着他,其实张海客不用做到这一步,完全的把自己活成另一个人,让自己的人生轨迹接上另一个人的,再也没有什么自我。至此一切事情都结束了,我消失了,顶多便是作为失踪人士处理,亲友们尽管会伤心,却不会追查到张家,时间久了,一切都会沉寂下来,而张海客却要抹杀自己的存在,代替我活一个虚假的人生……
我揉了揉鼻子,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突然就不那么想揍他了,我转身离开,临走前再次说了一句,&ldo;谢了。&rdo;
☆、第九十七章
西藏墨脱,雪山之中的喇嘛庙,那是我的目的地。
曾经年纪轻轻的时候,也有过各种奇思妙想,包括如果马上就要死了,最想做的是什么事,最想见的是什么人,最想吃的是什么东西,等等诸如此类如今看来很无聊的设想。年纪再大些就觉得生死无常,常年患病的人可能转好,身体健康的也会突逢意外,那个时候的生死都是一瞬间,估计想不了太多事。
而如今,我真的是倒计时一般的计算着时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后想去的地方却是雪山之中,那个有着闷油瓶石像的天井旁边。
一路跋涉,当我到了那喇嘛庙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小喇嘛,而是一个我很意外的人,蛇祖。
他抱着一坛酒,坐在喇嘛庙的墙头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天空时候的神情和闷油瓶很像,我想了想,冲他打了个招呼,&ldo;诶,蛇祖,好巧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