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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阿瑟&iddot;邓特，你这个残酷冷血的人。你还蠢得惊人。&rdo;

那声音停了一下，阿瑟则是呆若木鸡。

&ldo;我知道你把袋子弄丢了。&rdo;那声音说，&ldo;大概是腻烦了吧，是吧？&rdo;

阿瑟无所适从地摇着头，他想解释说他其实相当喜欢那个袋子，而且把它打理得很好，去哪都带着。可是无论他走到什么地方，那个袋子都不知为何变成了其他袋子。更奇怪的是，就在此刻，他才注意到，它又变成了个难看的假豹纹袋子，天知道里面有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他的。他还是喜欢最初的那个。当然，对于自己曾如此专横地把它剥下来，他感到很抱歉。哦，剥下的应该是它的原材料，即兔子皮‐‐从它的前主人，亦即此刻这声音的主人身上。

他竭尽全力，只挤出了一个字：&ldo;呃。&rdo;

&ldo;跟你踩死的蝾螈见个面吧。&rdo;那声音又说。

于是，阿瑟身边出现了，一只庞大的、布满一格一格绿色鳞片的蝾螈。阿瑟转身一看，大叫一声，往后一跳，发现自己踩在了兔子里面。他又大叫一声，却发现没有地方可跳了。

&ldo;那也是我。&rdo;那声音用低沉的、威胁般的口气说道，&ldo;你似乎不了解……&rdo;

&ldo;了解？&rdo;阿瑟一惊，&ldo;了解？&rdo;

&ldo;……转世的有趣之处，&rdo;那声音恶狠狠地说，&ldo;在于多数人、多数灵魂，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rdo;

他停了一下，看看阿瑟有什么反应。阿瑟觉得，自己给的反应已经够强烈了。

&ldo;我是知道的。&rdo;那声音嘶哑地说，&ldo;我毕竟还是知道了。慢慢地，逐渐地。&rdo;

他‐‐不管他是谁‐‐停了一下，深呼吸。

&ldo;我根本不可能不注意到，不是吗？！&rdo;他吼道，&ldo;同样的事情，重复发生，一次，一次，又一次！我每一次生命，都是被阿瑟&iddot;邓特害死的！任何星球，任何人，任何时候，我只是呆在那儿，阿瑟&iddot;邓特就来了，砰！他杀了我。

&ldo;不可能不注意。哪怕只剩一点点记忆，一点点暗示，一点点蛛丝马迹！

&ldo;&lso;真可笑！&rso;每一次，在邓特所杀的又一次毫无意义的生命完结之后，我的灵魂飞回阴间，都会这么说。&lso;刚才穿过马路、奔向我最爱的池塘时，那个跑过来的人有点面熟……&rso;渐渐地，我把这些都拼起来了。邓特，你这个连环杀我狂！&rdo;

他的回声在走廊里振荡着。阿瑟站得一动不动，浑身发冷，拼命地摇着头，无法相信。

&ldo;就在这个时刻，邓特，&rdo;那声音尖叫着，充满了疯狂的恨意，&ldo;就在这个时刻，我终于了解！&rdo;

此时，在阿瑟面前展现的东西，可怕得无法言喻，吓得他不住地喘着粗气、咽着唾沫。不过，必须介绍一下它是怎么个可怕法：一个巨大、潮湿、颤巍巍的洞窟，里面有个宽阔、柔软、粗糙、鲸鱼似的东西在翻滚，它滑过一些巨大的白色墓石。洞窟最上方，一块岬角般的物体抬起来，在那儿能看见两个更可怕的洞穴入口，就像是……

阿瑟突然意识到，他眼前的东西是自己的嘴巴。他刚才并没注意到。其实，重点是那只正绝望地掉进去的活牡蛎。

他踉跄着退后几步，大叫了一声，不由得转过头去。再看过去时，那骇人的影象已经消失了。长廊依然黑暗、寂静，只有他自己和他脑中的印象。那些印象的确令人难受，绝对应该在监护人陪同下观看。

接着，传来一阵低沉的滚动声，那是一面墙壁徐徐开启的声音。它后面露出的，依然是无尽的黑暗。阿瑟望过去，正像一只老鼠向狗洞望过去一样。

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ldo;告诉我那是巧合，邓特。&rdo;它说，&ldo;你敢不敢告诉我那是个巧合？！&rdo;

&ldo;那是个巧合。&rdo;阿瑟赶紧说。

&ldo;那不是！&rdo;对方怒吼道。

&ldo;是的……&rdo;阿瑟说，&ldo;那是的……&rdo;

&ldo;如果那是个巧合，那我的名字，&ldo;对方咆哮着，&rdo;就不叫阿格拉贾格！&ldo;

&ldo;那么似乎……&rdo;阿瑟说，&ldo;你的意思是它仍然是你的名字。&rdo;

&ldo;当然！&rdo;阿格拉贾格嘶吼道，仿佛认为自己刚刚完成了一次巧妙的推理。

&ldo;嗯，恐怕那还是个巧合。&rdo;阿瑟说，

&ldo;给我过来！&rdo;对方嚎叫起来，就像突然中风了似的。

阿瑟步入其中，一边说着&ldo;那是个巧合&rdo;‐‐其实是几乎要说出&ldo;那是个巧合&rdo;，因为他的舌头还没卷出最后一个单词，周围的灯光就亮起来了。

那是一座仇恨大教堂。

它是意识的产物‐‐不只是扭曲的意识，而且是扭坏了的意识。

它空旷。它恐怖。

它正中间有一尊雕像。

我们很快会谈到它。

这个内室很宽大，宽得不可思议，像是在大山里面挖出来的。其实它就是这么挖出来的。阿瑟觉得整个大厅都在不停旋转，他只好张大了嘴巴，呆立在那儿。

这里很暗。有一些不暗的地方，你会更希望它们是暗的。因为，它们是特意突出色彩的细节，那些细节很不便形容。它们几乎囊括了光谱上所有不顺眼的颜色，从淤血紫外色一直到鲜血红外色，包括了死尸紫、气愤粉、慌张黄、骨折赭和焦虑绿等等。这些不便形容的、特意突出色彩的细节，是一些小塑像，它们能让弗兰西斯&iddot;培根1都吃不下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