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雾气虽然将天地山川全都吞没,却是水月镜花般的见摸不着。它来也无影,悄悄的将人笼罩;去也无声,就那么慢慢的从眼前溜走,留下一副秀丽的山景湖色。水如明镜,碧翠清幽,山似巨蟒,绵延起伏。苍山投下的影子,将水面分成青碧两色,澄碧固然的迷人心窍,幽青也不寂寞,岸边的蒿草在那黑色投影里摇曳着,似若大自然作的山水画。而这山水画上还有素雅的薄雾,慢拢的轻烟,从细细草叶上渐渐滴下去的晶莹露珠……
雾是中午时分变淡的,虽然没有完全散去,但已能清远处的山峰。
李永生从包里拿出神农架地图,仔细对比一阵,面露喜色道:“这个湖地图上有标记。”我凑过去一,果然见我们来时走的那座山后面有个大湖,从地图上来,湖的对面好像是斜坡峭壁,要想下山,还必需先爬到山上去。
还好山体的坡度不是很陡,天元也恢复过来,可以自己走,要是让我背的话,恐怕要把我累死。
知道路怎么走了,自然有了方向,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正准备扛到肩上,天元却道:“铁炎哥,我们真的不管牛哥了?”
到现在还不见老牛的踪影,我是十分气愤:“老牛?他娘的自己去做发财了,我哪儿敢拦着他,再说,就是我想拦,也找不到他哪!”
天元担忧道:“说不定牛哥还真是出什么意外了呢,要不,我们再找找?”
我立即就抢了过来:“找个屁,他把枪和行礼都带走了,还能意外?依我,他最好在雾里走的时候,没清路摔到悬崖下面粉身碎骨了,我们路过的时候到他,先臭骂一顿,然后一把火把他烧了,算是没让他暴尸荒野,也尽了兄弟之义,顺便跟他家里有个交代!”
李永生见我发火,劝慰我道:“铁炎大哥,你这话说的太过了,牛哥可能有其它原因呢?反正天元自己也能走了,不如我送天元下山后,再去找你!对了,你不是还要去大龙潭吗?咱们就在大龙潭见。大龙潭虽然和下山的方向相反,但你还要找牛哥,我们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李永生不说,我还差点儿给忘了,上山的时候,凤铃托我们给他表姐带东西,可是在洞里一折腾,我早把这事儿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李永生说起来,我赶紧把包打开,到要带的东西还在,才把心放下。
我有点儿犹豫:现在去找老牛,我十分不情愿,但是生气归生气,只有跟他搭档,我们才有可能进到神农洞天;跟李永生就完全另一个概念了,他打不能打,胆又小,遇到问题比兔子跑的还快,充其量只能把他当个带路的。归根到底,我和老牛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谁离了谁都施展不开,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只有死路一条。
李永生像是透了我的心思,把手搭在天元的肩膀上:“铁炎哥,牛哥应该没走太远,很可能还追的上。这边儿我和我表弟在一起,两人互相照顾着,应该不会有意外。”就在这时,天元的身体轻轻一抖,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像是对这个表哥的话不太相信。
不等我说话,李永生又向天元道:“表弟,你还走的动吗?实在不行的话,就让铁炎大哥陪我们下山,我们轮流背你。”
“表哥,我这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不麻烦铁炎哥了,再说,路又不远……”天元说话的时候有点儿结巴,不过自从他受了伤后,也没利索过。
李永生摇着天元的肩膀一晃:“表弟,你真的确定没事?没事的话,我们就准备走了!”
听着他们表哥、表弟叫的那么亲热,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般多余起来,既然他们执意不要我送,我还是知趣点好。可心里还是担心,怕他们被野兽袭击时穷于应付,就把老牛留下的微冲和子弹都给了他们。两人先是不收,最后还是被我强行塞到李永生的手里。
天元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望着我,眼神恍惚而流连,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没说出口。我心道:这孩子多愁善感的,要是生成女人,一定是个贤妻良母,老天也真是作弄人。
着他们渐行渐远,我也背起了行礼准备走自己的路,却茫然起来,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如果去大龙潭,按照地图走的话,绕过面前这个湖后翻两个山头儿就到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天就可以走的到。可要先找到老牛,麻烦就来了,老牛走时连个字条都没留下,我不知道他行进的方向,想在茫茫大山里找他简直痴人说梦。
我重新坐了下来,望着浩渺的水面思索。要想对事物进行完整的分析,必需推己及人,有了这个想法后,脑海中便灵光闪现:我们进山的目的就是寻找传说中的神农洞天里传说中的财宝,老牛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半夜出逃恐怕正是这个原因,他要去的地方肯定是李永生在地图上指给我们的神农洞天。
有了方向,路线便好规划,我打开神农架的地图细细研究后,发现神农洞天大概在在西南方向,与大龙潭有个四十五度左右的偏角,从路程上比去大龙潭远一倍都不止,并且沿途都被密林覆盖,有悬崖当道,起来十分凶险。不过我相信胆大包天的老牛绝对不会被这吓倒,说不定已经走很远了。
我们上山时每个人都带了一大包行礼,掉进山洞后,东西烧的烧,用的用,出来的时候又在水里泡了很久,又扔掉一些,包几乎成了空的。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又捡了一个军用包,里面装备齐全,食物充足,同时也很重。
为了能快点儿追上老牛,我必需轻装上路,便把军用包里的东西再翻出来,不必要的东西准备再扔点儿。翻着翻着,一抹淡红的烟雾从包里飘了出来,还带着血腥味。什么东西?我吓的赶紧后退半步,再定睛时,发现红雾的竟然是我们从远古三角犀头上取下的那颗珠子上飘出的。
我立即就想到灵犀法杖被老牛压碎的时候,也是先
飘出烟雾的,难道这颗珠子被压坏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真他娘的倒霉!”我暗暗骂着,把珠子拿了出来。当时洞里太黑暗,取下来的时候上面又满是血,还连着远古三角犀的筋,也没太多就收了起来。
现在借着天光一,我竟然呆住:它有玉的质感,跟乒乓球差不多,比我们刚从远古三角犀身上取出来的时候小了点儿,并不浑圆,表面有小的坑洼,但这些丝毫不掩盖它的华美奇丽。珠子外面将近透明,中间部分神奇的有一块儿指甲大小瑰丽的艳红,伸出无数根发丝般的血线蜿蜒盘曲到珠子表面缠绕游走,到浅薄的地方便散发出来,成为飘飘的红雾。红雾一直在向外飘散,而中间那块儿红色不见减少,仿佛用之不竭似的。
果然是好宝贝,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途!我了半天,才准备把它收起来。
而这时,湖面突然荡漾翻腾起来,片刻之后,竟然浮起一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