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越来越不听话,如果不是老牛扶着,我真能一头栽到地上,却在这时,感觉老牛停住。强行睁开眼时,就见走在最前面的吴宏面目痴酒瓶低头看着地上。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具血红se的人体骨骼和一副已经塌陷进去的人皮躺在那里。
我脑海里浮现出沈继兵的影子,甚至想到他被妖奴剥皮挖骨时的惨状:拼命挣扎,苦苦嚎叫,疼痛难忍,早就不再抱有生的希望。但如果只被剥皮,想死都是一种奢侈,除非已经被吓晕,否则只能熬到血液流干!越想越可怖,不由打个激灵,赶紧用电筒照了下四周,生怕妖奴又从洞壁或洞顶冒出来,突然袭击我们。
本来以为吴宏会将沈继兵的尸身带出洞去,找个地方安葬,转头时,却看到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吴宏根本不拿正眼看地上那副骨骼,只是盯着人皮,过了两分钟的样子,闷闷走到那副人皮面前,叹口气弯腰将它捡起来,对着自己的身体比划一阵,脸上带着一丝非常诡异的笑,慢慢的,慢慢的,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把沈继兵的那副人皮披到身上。
如果妖奴这样做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妖是奴,只是受了诅咒,空有灵魂的可怜的骷髅,不用拿人的伦理道德观来评价。但吴宏好歹是个人,他这样做就让人看不明白,并且不能接受。
我实在看不下去,愤然向其喝道:“吴宏!你,你要干吗?”本来以为自己挺有底气,没想说着说站却软了下来。
穿了人皮的吴宏,样子愈发的可怖:他的身材比沈继兵瘦,但是身上已经有层皮,穿上沈继兵的皮之后,还真有沈继兵的样,只是继兵已经死了有段时间,皮多少有些干硬,不能完全贴合,吴宏每动一下,皮也抖上一阵,衬的他愈发的诡异。
吴宏把头转向我们,轻轻扭着身子,开口道:“你们不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好吗?”
我听的头皮发麻,老牛的眼睛早就直了,向前走两步又停下,说话时嗓音带着沙哑:“吴宏,这他娘的不好玩儿啊!赶快脱下来!”
吴宏又把大家看一遍,yin阳怪气道:“是吗?”
不知道他哪儿根筋不对了,还是受到刺激,居然做出这种让人恶心的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强打起jing神喊道:“吴宏,脱掉吧,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人皮里面传来一个yin沉的声音:“那我出来了,你们别怕啊!”
虽然他把话说的诡异,但我也没当回事,带着哄孩子的语气道:“哎,出来就……对……了!”到最后时,我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因为退出来的并不是吴宏,而是一具血淋淋的骷髅!从头盖骨到脚下都看不到皮,骨头上全是血se,分明刚被处理。
骷髅把头转到我这里,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睛,却闪着红se的光,那是一汪鲜血,而它似乎还在笑。更让我诧异的是,站他身边三尺多远的洛雨竟然淡定的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算洛雨再胆大,看到这一幕也该有所反应,而他连最起码的戒备都没有,难道他的眼睛……
我没再想下去,紧握着枪往前走一步,想看洛雨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被他臂弯里的珥瑶吓呆,珥瑶的头上乌黑靓丽的秀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淡黄se。
我的心彻底凉了,在这个洞里,我只见到含着月映草的那具女尸的头发是淡黄的。那是因为女尸经常被泉水流映进洞里的月光照到,吸收月魄jing华,久而久之变异的结果。而珥瑶没有这个条件,就算刚才被月光照到,也不可能变这么快。
听着身边的水声,我赶紧安慰自己道:珥瑶喝了泉水后,身体极度不适,发生点异常也属当然,尚在我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就在这时,珥遥的头轻轻往我这边转了下,看到她脸的霎那,我有点几yu发疯的感觉,那根本就不是珥瑶。金黄头发里,一张惨白而有些变形的脸,高高凸起的怪嘴几乎与鼻梁一般高,竟然是那具女尸。它不是被烧成灰了吗?怎么会被洛雨抱在怀里?洛雨怀里抱着的是女尸,那珥瑶跑哪儿了?我脑海顿时空白,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刚才我们用火烧的不是女尸,而是珥瑶?
额头的汗急剧涌出,而那血淋淋的骷髅抬腿向我走了一步!骨头踩在地底岩石上,“啪!”的清脆响着。
汗水流到眼睛里,酸疼难忍,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而我却不敢擦一下,立即把枪举起来,暴喝道:“吴宏,你要是再装神弄鬼,我就开枪了!”
却不想连皮都没有的吴宏还能说出话来,他双手向我一摊:“铁炎兄弟,你不是一直想喝水吗?你不觉得这洞里很热吗?把皮扒了不是更舒服吗?”
他每说一句话,每动一下,身上的丝丝缕缕的肉也随着摇晃,骨肉间渗出来的鲜血直往下滴,他的身上似乎更红了!
我早就接近崩溃,偏在这时,吴宏又yin阳怪气向我道:“来吧,把皮脱了吧,脱下那层皮,你就会发现其实大家都是一样!”
“妈的,我才不要跟你一样!”我怒吼一声,眼里喷火,举起手里的枪疯狂扫she,无数子弹穿过吴宏的身体,撞在云母洞壁上,顿时血肉纷飞,乱岩激溅,血光与石粉混作茫雾,弥漫眼前。片刻后,洞顶的云母片层噼里啪啦如冰雹翻落,震人心魄,响声如雷,激起阵阵气流。气流在在洞壁间碰撞回转,呼啸声中,生成足以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在洞里乱蹿,山都摇晃起来,让我连站都站不稳。
三十六计,走为上!但是透过迷雾,看到老牛还傻傻呆站在身边,也不及骂他一声,赶紧抓着他的手往外跑。
跑着跑着,我就发觉不对劲儿,他往后曳着身子像是很不情愿被我拉着走,并且他的手腕与以前相比也细了一圈,还湿滑冰冷,不像是正常人的手。
正想回头看,背后突然一阵巨痛,本来向前冲的步子顿时一软,有气无力爬在洞壁上,连眼睛都不开。
后背火辣辣的像被撕裂,隐约中,仿佛有双血淋淋只有骨头的手一点点将我撕开。
沈继兵倒在地上血淋淋的骨架与人皮在我脑海浮现,痛苦、慌乱、绝望瞬即涌上我的心头。
仓皇中,我拼了最后的力气猛的向前冲去,却连半步都没迈出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