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玫和徐达成回房间休息了。王直和陈国远两个人则坐在室外阳台上,打开一瓶蒂姆酒庄窖藏十年的葡萄酒,慢慢细品。
“这款酒入口醇厚,香气浓郁,入喉热烈,回味无穷。嗯!我觉得很适合我们中国人的口味,尤其是北方人。”陈国远说。
王直点点头,说;“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也算是不虚此行。”
品着美酒,鼻息中萦绕着法国牧野特有的木芙蓉和野山菊的清香。虽然远在异国他乡,可此情此景也颇有些唐李白“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千古名句的韵味。可王直和陈国远此时的心境却异常烦乱。
“你知道,家父一直想把dg的总部迁回国内,越是年纪大了这个愿望就越强烈。”陈国远继续说:“而dg目前的业务重点还是在欧洲,短时间也不可能转移到国内。”
王直点点头,说:“确实。陈老董事长一直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国内的投资环境也非常好。”
“这个我也知道。但dg毕竟是一个实体公司,不是搞投资或者金融的公司。”陈国远神情严肃地说:“我这次特意在巴黎等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能满足我父亲的这个愿望。”
“国远!这件事我不太好发表意见,但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利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闪烁着赤霞般光彩的葡萄酒,王直微皱了一下眉头,谨慎地说:“dg在欧洲经营了这么多年,人员、管理构架都是欧洲的管理模式,可谓根深蒂固。一下子把总部迁回国内,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不现实。”
停顿了一下,王直把目光投向了远处月光下朦胧的山脊,接着说:“我倒是觉得可以把dg的设计部门和销售网先在国内设立分部,或者是成立亚大区公司。艾瑞莎完全可以胜任执行官的职位,再说还有陈老董事长在这里坐镇,一定没问题。”
陈国远点头的同时,面显愁容地说:“正如你说的,我和爸爸也是这样的思路。接下来几天,我要留在这边办理一些业务转接,那批文物的事就全交给你了。父亲的这批国宝可千万不能出问题呀!”
听了陈国远的话,王直不禁深感责任重大。以他对陈国远的了解,作为dg集团的实际掌门人,关于集团的发展运营思路、业务拓展方向、办公地点迁移等事项,着实没有什么可为难,更不存在什么障碍。并且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在自己面前又如此颓废表现的。
王直点点头,说:“按正常推理,这批文物不应该只有黄觉能看出它们的价值,可为什么那个犹太人偏偏卖给了黄觉呢?”
陈国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说:“那个管家说,这个犹太人之所以答应黄觉把东西卖给他,是因为他觉得黄觉是中国人,而且在中国还有社会关系网。他希望借助黄觉的力量寻找赵姓人间的后人,并承诺,只要找到,就进一步降低价格。”
王直点点头,说:“看来先黄觉一步找到赵姓后人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陈国远也点头默认,他知道,一旦黄觉拿到了那批文物,接下来的报复将是疾风骤雨。
王直起身走了几步,沉声说:“我估计国内公安部门的户籍信息不会有什么帮助。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人员流动很大,且绝大多数不会与政府部门报备。目前,我们唯一可做的就是从犹太人购置的那处房产入手。上次我路过哈尔滨,特意去参观了那些老建筑,很多欧式建筑都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只要我们找到房子,就能以这处房子为主要线索找人。即便这样,也只能是尽人力听天命,碰运气了。”
“虽然我不了解国内的人员信息管理情况,但你分析的有道理。我现在不能和你一起回去,看不到那些宝贝一起回去,会引起老爷子的疑心。”陈国远走过来,用手搭载王直的肩上说:“所以,兄弟!全靠你了。”
王直举杯和陈国远碰了一下,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第三天一早,王直、梅玫和徐达成飞回了江城。一落地,徐达成直接坐火车赶往了哈尔滨,而梅玫因为玻璃艺术工作室创建已经进入了设备采购、调试阶段,走不开。
陈恺早已经等在机场接他们了,在路上陈恺说:“直哥!上次和黄觉一起来找麻烦的那个陈杰昨天来了,他说是有重要的消息,但只和你说。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我让他今天下午到公司。”
陈杰的到来王直没有意料到,他脑子迅速想到了李磊来公司献宝的一幕,不禁警惕了起来。
坐在王直对面的陈杰,此时与上次见面那种横行霸道、气焰嚣张的样子对比,略显局促,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突然来找你是不是有点意外?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没等王直说话,陈杰用非常局促的语气说:“有了上次的事情,也许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地痞泼皮,可我这次真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说话的时候,陈杰的脸上带着微红的神色,但言语间却表现得很真诚。
凝视了陈杰几秒钟,王直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陈先生的话严重了。此一时彼一时,我想陈先生今天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明。”
王直的话很大程度地缓解了陈杰的尴尬和自责,脸色也变得正常了不少,喝了一口水,又用舌头抿了一下唇边的水珠,说:“我为我上次的行为道歉。活了三十多岁,我一直觉得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我强别人就不敢欺负我,明的不行就从暗地里下手。黄觉一直是我最钦佩的人,他有计谋、有手段、有狠心。看到他又是留学,又能当大公司总代理,我是打心里羡慕他的生活。”
“唉!”摆了一下头,陈杰接着说:“我爸对我说过,人在干,天在看。以前我还真不信,可上次我和黄觉来这里又耍又闹地诬陷‘北窗’,原本的计划那么周密,黄觉甚至都把商业间谍深藏到俄罗斯了,还是被你当面戳穿。看到黄觉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连生气带害怕,差点丢掉了半条命。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爸的话是对的,老天爷是公平的,恶人终有恶报,这话一点都不假。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王直先生并没有追究黄觉的刑事责任,还平息了所有媒体记者,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什么是以德报怨。在黄觉带着他那个表弟再一次出国时,我就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和他有什么关系了。不管是穷还是富,能挺直了腰杆做个好人比啥都是在。”
陈杰说话的过程中,王直的眼睛始终在他的脸上没有离开。看他越说越激动,王直淡然一笑,说:“陈先生言重了,我只是不想逼人太甚而已,何况我和黄觉还是同学。我想陈先生今天来不只是说这些的吧?”
“当然!”陈杰左右看了看,接着压低声音说:“黄觉走了以后,我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与黄觉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的是,前天他突然联系我,要我帮忙。本来我不想再理他,可转念一想,听一下他有什么事再说。没想到这次倒是件正经事,要我帮他找个人。”
这话一出口,王直脑子里的那根管理直觉的神经迅速绷紧了,不漏一点神色地看向陈杰,没有期待,也没有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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