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爷有几个必须问的问题。”“问!”吉惠狗腿的笑着。“有问必答!”饿的时候,果然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吉惠又听到自己肚子强烈的抗议声。“爷和吴牧曦,你只能喜欢一个。”“啊?”吉惠很是茫然,以至于关注点都发生了变化。“这是问句吗?”“找个让爷满意的答案,鸡腿就给你。选谁?”曾几何时,卫守昊曾说过无数遍:卫三!你再敢跟吴牧曦来往,休想爷再搭理你!然后,吉惠说:是、是、是,遵命!回头,她就爬墙和吴牧曦喝酒去了。要不怎么说皮厚呢?说谎都不带羞的。事后她再给她相公认错不改错,照着性子继续野。可是,这次,吉惠发现自己有点说不出口。不是因为吴牧曦给她买了泥人,也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吴牧曦。只是她觉得,她相公的表情直严肃。好像是认真的。以前……她相公在意过这些答案吗?没有。她相公是连问都不会问这些问题的人。他的所有威胁,都是生气时候的顺口。他什么时候搭理过自己,都是自己死皮赖脸赖上去的。也是因为深谙此道,吉惠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权威。现在好了,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没生气、没威胁,反倒一脸认真。吉惠皮归皮,但到底是个有原则的。她为兄弟两肋插刀,哪能说抛弃就抛弃。当然,如果她现在笑着说不喜欢相公,估摸着,照这情形,真的会被对方划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分类之中。吉惠无奈的把戒尺放下,一口大白牙直接咬了上去。她口齿不清的表示:“没关系,我吃这个好了。”卫守昊明显也不想纠结出什么答案来,他故作不在乎,用以维持自己的脸面。“你还真当爷要你选?”吉惠咬着戒尺诚实的点头。“你的喜欢,值几斤几两?爷要来,能换两口米饭吃么?”吉惠微微歪了脑袋思考,戒尺跟着倾斜出个角度。随后,她诚实的摇了摇头。卫守昊明显有了点笑意,表情也不再紧绷着。“既然你不想回答“你喜欢不喜欢和爷一起读书?”吉惠的表情,悲愤得好像要去投江。她觉得她相公在耍自己,真是太坏了。如果这句话变成两个问法。第一:你喜不喜欢爷?举双手双脚说喜欢。第二:你喜不喜欢读书?举双手双脚说不喜欢。现在好了,两个问题变成了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卫守昊的鸡腿伸到吉惠的鼻尖。“何必为难自己,你想想,爷定下的事,你能不听么?还不如说两句讨喜的,还有口饭吃。”恶魔!这是恶魔的诱惑!吉惠的理智告诉自己,拿未来七年的自由,交换一顿鸡腿,简直不划算!她想吃鸡腿,饿了这一顿,什么时候不可以吃啊!那李大娘,那厨房……她熟得不得了。别说鸡腿,就是鸡翅膀,鸡胸脯,什么没得吃?吉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相公,牙口用力。卫守昊发现得及时,连忙握住戒尺。“松口!”她好委屈。又被罚、又挨饿,往后还要想着法子跟吴牧曦解释,凭白遭受这种兄弟情的危机。结果相公还拿鸡腿来诱惑她,眼看着不能吃,还给她闻香……“卫三!松口!”卫守昊着急得不行。这一口咬下去,戒尺若是断了,可不蹦她一口牙,万一木屑在嘴里裂开,割破口腔流血,可有她受的。吉惠沉浸在自己悲惨的世界回不了头。卫守昊几次叫她,她死活就是死咬着。卫守昊没了法子。“你冷静点!大不了,大、大不了你和爷一起上课,爷亲你一下。”吉惠猛的长大嘴巴,像个要被检查牙口的人一样,连带下巴也快掉下去了。戒尺安然无恙的落入卫守昊手中,除了一排牙印以外,没受到什么实际性的损伤。吉惠手动合上下巴,激动得有些发抖。“什、什么?我刚刚幻听了吧?昊哥哥,月球是不是开始以每小时多少万千米的速度朝我们这里飞来了?世界末日了吗?地球要大爆炸了吗?”吉惠连忙想要站起来,跪久了还软了腿,直接往卫守昊身上栽。卫守昊没撑住倒坐在了地上,吉惠还拽着他的领口。“逃命啊昊哥哥!”卫守昊长叹了一口气。一来,叹自己慌得没了脑子。二来,叹卫三莫名其妙的性子。他知道她想表达震惊,但能不能说句他听得懂的?若是个寻常人家,最多问上一句是不是发寒病糊涂了。她这胡言乱语的一堆,他话都没法接。“卫三,你冷静点!”冷静?她现在一定是在做梦啊!她缠了相公九年,嫁入帅府六年。他说让亲他一口,发生在今早。他说亲她一口,发生在刚刚。这么梦幻的一天,绝对是在梦乡之中。不、她不能这么高估自己。就凭她这智商,甚至没办法做出这样的梦来。“昊哥哥,你发烧了。”卫守昊不由得为自己可怜。也就是现在,他想的是,谢她走了常人套路,说了句他听得懂的。她反应慢成这样,若不是身上带了股蛮劲,出门也不知道被骗转手多少次了。卫守昊放下戒尺,右手伸向吉惠的后脑勺,压着她的脑袋靠向自己。自己则是快而迅速的在她唇上来了个蜻蜓点水。在吉惠将要化身为狼的00001秒,左手的鸡腿直接塞了对方一口。“爷这就去跟娘回话。你吃完记得收拾,被抓到若是敢把爷供出去,绝对要你好看!”卫守昊话一说完便疾步走了,吉惠反应过来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了他袖子的最后一抹青色。吉惠震惊的撕了一口鸡腿上的肉,嚼了两下就给吞了。随后,没咬成戒尺的她,把鸡腿骨头给咔嚓咬断。好震惊。先前的说法绝对是错的。这得外星人入侵地球才能发生这样的事啊!吉惠又把鸡骨头给吐出来。呜呜,牙疼……卫守昊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疾步走出书房,又走出院子,甚至一路回了屋。卫守昊紧关上门,还怕吉惠给追上来,又在窗口眺望,把窗户也给封死了。卫守昊咬着牙,一拳砸在了窗户栏上。卫守昊这人,满肚子的坏水,面上是一点不显的。在外素来是个优雅自得的形象,与人交际来往,也是君子风度侃侃而谈。失态的情况,从以前到现在,只在吉惠身上发生过。而此时,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受控制了。一颗心上下跳动,就像不安分的卫三,就在里头蹦跶一般。他就是疯了。所以才会想把卫三栓身边,连她识字读书这种事情也要管着。他就是想看着她,曾经错过的,一丁点都不愿意放。卫守昊又想起自己当年。她入府的时候,他面上明明不搭理,实际总是侧耳听着她动静。这种行为,放今天来看,也算是个初期。他怎么就栽卫三手上了呢?卫守昊儿时一心习武,发现路走不通后,吉惠出现了。吉惠受到帅府的重视,在外也有不少红眼的人拿此事故意羞辱他。可以说,舞勺之年以前,卫守昊因着吉惠,扛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压力。卫守昊不服输,因此努力钻研学问,入江明之后,更是一度成为榜首。他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又给压了下去。习武不行,那就习文。本来是没有毛病的事,可吉惠却参军了。朝堂上的默契,帅府的人,手握兵家重权,还想谋个文职,在朝堂上有所建树,根本就是妄想。种种原因下来,他连科举考试都没有参加。于是,舞象之年的卫守昊,又因着吉惠,扛了人生中的第二个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