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守昊放下筷子,用没受伤的手去抓吉惠的手腕,吉惠眼看着自己的手缓慢被送到相公的唇边,各种过分的小黄涌入脑海。然后……她相公冷哼了一声,将她拉回现实。“这不仅是送药那么简单吧?”忘记洗手了!天要亡我!卫守昊气极的站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本来就没心情吃饭,这会更甚。他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不过是给张淼摆摆立场。只要张淼足够聪明,输了一次,理应知道卫三是他的。但是忽略了卫三,不按常理出牌!他看她溜走,想着或许只是去送送药;看她没回来,想着或许还热心肠给人上药了;看她真没回来,怎么也猜到是去找了场子。卫守昊毕竟和吉惠十几年,她眨下眼睛,他都知道她要捣什么乱。去给吴牧曦送信也是,本来应该他自己去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就没去。理智告诉他,这会跟陆家撞上没什么好,吴牧曦这个太师府的,能利用就利用。却看吴牧曦二话不说的走了,卫守昊又觉得自己不如吴牧曦。卫守昊一向只做对的事情,重来一次也不应该犯错。明明上辈子心安理得得很,这辈子却觉得错了。吉惠傻乎乎的坐在地上,顺了她相公桌子上的一筷子瘦肉,塞嘴巴里不动声色的嚼着。反正相公经常被她气得不着边,没关系的。说到底,卫守昊还真没拿过什么实际性的威胁惹怕过吉惠。主要原因,也是吉惠皮厚吧。卫守昊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这太不像他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吉惠犯糊涂……卫守昊回头看吉惠,发现他媳妇抱着碗筷,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然后迅速归位。卫守昊就这么盯着,直到小耗子发现不舒服抬了下头。他这在想多严重的事情呢!她还有心情吃!吉惠此时的笑、不是笑……她也发现了,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在相公面前放肆。话说,虽然以前就挺不怕人的,现在是不是有点严重了?恃宠而骄?吉惠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词。她连忙眨着眼睛,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袖子一擦,嘴就干净了。吉惠连忙起身走向卫守昊,卫守昊正嫌恶她袖子呢,连连退了两步。“卫三!你就不能洗把手擦擦嘴……”吉惠又突然觉得,自己好想恶霸在调戏良家少女。相公怕怕的样子,活了两辈子,也没这机会观赏啊!吉惠一手抓了卫守昊的手腕,卫守昊这终是黑了脸。“卫三……”“昊哥哥,你莫不是喜欢我吧?”寂静……身子僵硬……大眼瞪小眼……爆发……“谁喜欢你!卫三!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哪里像个姑娘家!爷会喜欢你?爷还没瞎好吗?你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些自满得意了?因为吴牧曦?因为张淼?你以为他们也喜欢你,所以你的优越感上来了是不是?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吗!”卫守昊这完全是被逼的。他不喜欢卫三?他两辈子就这么一个人。可卫三像饿狼啊!眼睛直盯着他。卫守昊走的是斯文优雅的路线,就算他哪天想要跟人家小姑娘表白,走的也是诗情画意、含蓄内敛的那一套。他偶尔的心血来潮,也只是想抱着媳妇看看书,聊聊天文和地理而已。你换个普通一点的小姑娘,卫守昊有的是本事,端着套优雅范,把人迷得魂都找不着。可他媳妇不是普通小姑娘,他媳妇是扛着把重剑,一剑穿心都带反杀的野姑娘。风花雪月她不懂、隐喻暗示她不明。她就是架着把刀在你脖子上,问你喜不喜欢她,逼你说出口?那你能说出口吗?如果你换个普通男子,折腾十来年,媳妇都死了,肯定就说出口了。可偏偏卫守昊也倔得很,性子别扭不说,掌控欲还非常强,好像自己被逼着说了,就输人输阵了一样。可他也不想想,等他做好自己漫长的心理准备,又得多少多少年后哦。上辈子,卫守昊是觉得,不说也没关系,还有什么需要说的?代替他的人生、坏了他计划、毁了他前程,他没把人暗地里杀了,还娶上门……那是什么都不用说的。这辈子才知道,原来媳妇脑子真的理解不了。他便寻思着,要不就说吧。可该从哪里开口、该怎么开口,度把握在他手里好吗?他还没准备好,各种惦记他媳妇的人就出来了。心累……然后,媳妇还逼问他喜不喜欢……上上辈子欠了她的!吉惠得了卫守昊的接连反问,这会也冷静下来了。她挠了挠头。“是哦,吓死我了。我就说嘛。不应该啊!”不应该什么啊你!刚把自己说瞎了的卫守昊,就差把吉惠的脑子劈开来,看看她的脑回路。卫守昊故作镇定的摸到身侧的帕子,润了润,给吉惠擦手。他也不想,但是感觉什么都不做,就比张淼和吴牧曦差了。张淼还好,总归是有弱点的。吴牧曦不行啊,上辈子就来势汹汹。卫守昊想不明白,他怎么就不能把这些奇怪的人赶走,然后一人独占自己媳妇呢?明明上辈子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儿子都有了。合着回头还得抢。这重来一回,日子过得糟糕透了。卫守昊这才终于承认,原来一直没啥本事没啥魅力的媳妇,也是有人喜欢、有人惦记的。憋屈……吉惠也憋屈……相公这手擦得干净啊,是有多嫌弃。“昊哥哥……我手没那么脏。”“都是药水味,回头你再给人上药试试看。你若有这方面兴趣,爷就让你到医署里当学徒去,还当什么帅府大姑娘,丢面!”吉惠嘟着嘴,被骂得有些晕。毕竟刚刚还问相公是不是喜欢自己。话说,上辈子问都不敢问,这辈子竟然还有点小期待。筹码是什么来着?吉惠歪着脑袋想了想。“对了,昊哥哥,你怎么总是喜欢让我亲你啊?”上一会是吴牧曦,再来是张淼。一次比一次部位厉害。刚平息下来找回气场的卫守昊,又被自己媳妇激得周身一哆嗦。“卫三!”“哎!”“你话怎么这么多?是话痨吗?”“人家好奇嘛……”吉惠拉着卫守昊的手晃悠来、晃悠去……郭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桌子上的碗筷干干净净。他对自己舍友彻底改观了。一直以来以为是个镇定自若、处事不惊,稳妥又难亲近的。这么一看,特别接地气。他那妹妹,真是个人才。“守昊兄,你手不便,我帮你把东西收拾了吧?”“不用,我自己来吧。”卫守昊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咦?守昊兄,你怎么换了便服?要出书院吗?”卫守昊整理着衣裳。“我去一趟徐府,家妹闯了点小祸,我去赔礼道歉。”郭越自动忽略了‘赔礼道歉’这四个字的咬牙力度。他被更加难以忽略的东西吸引了。“守昊兄,你脸怎么那么红啊?”守昊兄刚被媳妇喂了一桌子饭菜,脸能不红吗?卫守昊一人默默的收拾碗筷,那模样,生怕郭越看出了什么来。好在郭越没头脑,而且卫守昊的余威仍在,他默了会,也就不深究了。今日新人入院,假并不难请。卫守昊雇了辆马车出门,穿着黄蓝相间的便服,料子是上等的绸缎,穿在身上光滑亮丽,尽显华贵。他头冠玉冠,明眸叶眉微微上扬,单手垂在马车的小窗边上,很是有规律的敲打着。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羁的邪笑。马车一路走到徐府。徐大人在朝位列三品,周府、徐府、孙府、陆府,四户明着相关不大,死一次的卫守昊却知道,他们都是朝中一派。孙府位轻话少,显得孙府有些白贴上去的一样。周府和徐府就不同了,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陆府一处,等于是给陆府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