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快救人呀!&rdo;
只见水面上忽然涌出白慧的黑头发和一只白白的手,胡乱抓着;跟着又象水底下有人拉她似的,沉下去不见了。白慧不会游泳。船上的几个姑娘也都不会游泳,急得向四外大声呼救,声调都变了。杜莹莹又哭又叫……
岸边有人跳下水,奋勇游过来。幸好船离岸不太远,来人飞快赶到。翻身一个猛子扎下去,水面留下两个漩涡。跟着咕噜咕噜漂上来一串气泡。很快,人浮上来了。一个蓝色的,一个绿色的。白慧得救了!
这人把白慧托出水面,姑娘们抓住白慧的胳膊拉上船。这人也上了船。
在船上,这人帮助白慧吐出两口水。白慧没有昏迷。她满身是水,倚着一个同学的身子,伸开腿坐在船板上。她扬起了挂着水珠的眼睫毛,直视着救了她的人。同学们也才注意到这个见义勇为的人。
原来是个青年,高个子,模样普普通通,却显得挺淳朴;黑黄的脸儿,厚厚的嘴唇;唇上生着稀疏的软髭,眼睛非常黑,不象郝建国那样光芒外露,而是含蓄又幽深。他下水前没来得及脱衣服,全都湿透了;湿衣贴在身上,显示结实的身形。他面对白慧站着。从裤腿淌下的水在脚周围汪了一摊。
&ldo;你怎么样?&rdo;他问白慧。
白慧摇摇头说:、&ldo;没事。&rdo;
&ldo;你回去多喝点热姜糖水就好了。哎--&rdo;他对姑娘们说,&ldo;你们把船靠岸吧!我走了。&rdo;
姑娘们向岸边摇船,一边对他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白慧没说。她觉得无论说些什么都显得多余,没份量。人家救了自己呵!
姑娘们还问这青年在哪里工作,叫什么名字。青年无声地笑了笑,作为回答,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什么事。完全没有施恩求报,乃至接受谢意的意思。
他脱了鞋,把鞋子里的水倒入湖中。又脱下褂子拧下许多水来。姑娘们争着要把自己的外衣借给他穿。他不要,但穿这件湿衣怎好回去?他只得答应了。杜莹莹把自己外边的军上衣脱下来,摘掉臂章,给他穿上。这件上衣穿在杜莹莹身上显得肥大,穿在他身上却非常合适。杜莹莹说:
&ldo;你穿去吧!你住在哪儿?怎么称呼?过几天我去取好了!&rdo;
&ldo;河口道三十六号,我叫常鸣。&rdo;他说完马上又改口说,
&ldo;你别来了。还是我给你送去吧!&rdo;
&ldo;不,不,我去取!&rdo;杜莹莹客气地说。
&ldo;不!&rdo;常鸣以坚持使对方服从自己的口气说,&ldo;我明朝下了夜班就给你送去。你们是哪个学校的?&rdo;
&ldo;红岩中学。以前的五十五中学。我叫杜莹莹,她叫白慧。&rdo;
常鸣看了白慧一眼。白慧一直在静静地瞧着他。那张白白的脸习惯地没有笑容,一双给水泡得发红的眼睛里却温和地闪着深深感激的光。
船靠岸了。常鸣绾起裤腿跳上岸坡。他摇了摇手中的湿衣服说:&ldo;再见吧!明天我给你们送褂子去。&rdo;就转身走了。
姑娘们和他道&ldo;再见!&rdo;白慧站起来目送他。大家全都怀着感激的心情,看着他走进一片给秋风吹得疏落了的小树林子。
她们也上了岸,岸上围过来几个人。这几个人刚才都目睹到白慧落水又被那个青年奋勇救起的一幕。一个上了年纪、胡茬挺密的人对白慧说:
&ldo;你好险呀!这湖是个锅底坑。你懂得什么叫做锅底坑吗?和锅底一样。人掉进去,一碰到底儿就往中间滑。中间有四五丈深,满是水草。要是陷进那里边,甭说你,就是水性好的人也没命了!多亏那小伙子救了一命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