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抱歉,&lso;naturehoe&rso;只有买家卖家,不接待无理取闹的王公贵族,公主殿下请回吧。&rdo;墨藤丝毫没有退步的打算。
强忍怒气,还是制止了辰诺的行动,我不希望在这儿发生争斗,没必要捅这个娄子。我庆幸自己险些犯错,把人类世界想象得太美好,那才是最大的失败。
我将玉坠放在长桌上:&ldo;买糕点的所有费用。&rdo;
长久以来,我一直告诉自己必须和人类划清界限,他们生命太短暂,眨眼之间,就已变老死去。这次也一样,还清买甜点的钱,就不会再有和这个人见面的机会,以后的生活依旧毫不相干。
身体很重,一如铅块般动弹不得,意识很沉,仿佛寒潭之水冰冷宁静。时间过去了多久,恍惚中许多人来了又离开了,无力伸手去抓住那些飘然而去的身影,唯留心底一声轻叹。或许我已成为世人眼中一抹孤魂,苦苦寻找着奈何桥,去等待一碗忘却愁苦的孟婆汤。
曾几何时,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似乎在轻述,我努力聆听那些话语。声响逐渐变大,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化为白色的一片,之后,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看见了床顶雕花的沉香木。
我稍稍侧过头,首先看见的是坐在床边的天绮,她抿着嘴,眼眶红红的,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发髻上的春兰幽香阵阵。我一句话也没说,仅仅轻微地扬起嘴角,她的眼圈又红了。
天绮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长裙,她背过身,装作毫不在意,可她的声音分明哽咽:&ldo;我去通知母后你醒了。&rdo;
说完后她快速离开房间。
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我不禁笑了,天绮并没有彻底讨厌我,以后也许有机会和睦相处。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即使补好是个疤,也比不补强。
辰诺站在离床相对较远的位置,他有些沮丧,和平日大不一样,褪去那一层阳光笑容,终究是隐忍内向的个性。直到我让他过来,他才走近,默默地不说话。
我盯着床顶精致的雕花,过了会儿,艰难地寻找到自己的声音,声音不大,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楚:&ldo;别自责了。&rdo;
辰诺依旧没有说话,头埋得更低。
&ldo;辰诺,世间无完人。&rdo;
简单的安慰之词说起来很是轻巧,莫名想起了一句话,说得是站着说话不要疼,想想笑了,躺着说话估计也不会腰疼。
辰诺一脸愁容,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思考片刻,他点点头。
我轻轻地翻身,抬手时意外地发现熟悉的黑紫色衣袖,我忐忑地摸了摸头发,霎时愣住了,花精的穿着,花精的长发,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疑惑的目光飘向辰诺:&ldo;这是怎么回事?&rdo;
&ldo;&lso;轻雨&rso;中储存的原属于殿下的那一半魔力代替了殿下的生命,而&lso;轻雨&rso;自身的魔力已转化为治愈伤口的力量。&rdo;
辰诺没再往下说,我已明白原由,作为人类的我或许真已死亡,此刻的我仅是被&ldo;轻雨&rdo;拯救回来的一副躯体,回到最初那个毫无力量的小花精,一切归零。
嘴角地抽动牵动脸部怪异的表情,原本我是准备笑的,但不知为何变成了此般表情,似哭却又累得哭不出来。回忆爆发,沉重的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清晰的思绪又转入混乱,迷迷糊糊,一切真实却又虚幻,很多人很多事,逐一浮现。心里一梗,难受得几乎落泪。
三年前,魔域遭遇了一场空前的灾难,数目惊人的噬花族不知何故突击魔域。
噬花族来势汹汹,横扫花谷。仅半天时间,紫藤谷,水仙谷,向日葵谷等多处地点被全数吞噬。那些尚处睡梦中等待花期的花精,那些相聚一堂庆祝花开的花精,永远沉睡。
那天,恰逢浅穆,辰诺和我三人外出到鸢尾谷。路经紫藤谷,发现事态严重。也许应了那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简单商量后我们决定沿着噬花族前进的方向打探消息。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藏身之地由三重结界保护相对安全,可后来出现了意见分歧。浅穆建议先退回西岭,与父皇商量权益之策再作决定,而我不同意,坚持随时关注噬花族的去向。
意见争执不下,最后达成一个不得已的统一,辰诺负责回宫里报告情况,我和浅穆留在原地继续观察,花将到来之前不得轻举妄动。
如若此生真有后悔的机会,哪怕一次,我不会再自以为聪明,轻而易举地离开结界,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老天的惩罚何曾心慈手软,哪有重新来过的机会,错了就必须承受失败。那时该死去的人明明是我,擅作主张的人明明是我,浅穆却选择了救我,代替我成为噬花族的箭靶。
无数的箭穿透银色的盔甲,浅穆艰难地转过头,我仅能从他嘴唇的张合猜测他在说什么。我拼命地摇头,大声地告诉他,我没事,我很好。
浅穆欣慰地笑了,满身是箭倒了下去。我死死抓住他的手,不相信这是真的,眼前的一切只是玩笑,一会儿浅穆就可以站起来狠狠地教训我,骂我是不合格的花将,糟蹋了&ldo;轻雨&rdo;。
我近乎崩溃地坚信着浅穆会醒来,可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再也没有,与他的爱剑&ldo;晨风&rdo;陷入长眠。
我仰天而问,为何救我,我的命不值得此般交换。我的弟弟浅穆,王位继承人,我一次也没当众表扬过他,却早已认定他是西岭最优秀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