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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五人中，高为江西人，其他四人都是湖南人，与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都有极真切的交往和认识。通过他们的介绍，肃顺知道了曾、胡等人的志行才学，自然全力在咸丰面前推荐揄扬，咸丰早已认可肃顺的办事才能，这些话自然都记在心上。所以胡林翼超擢湖北巡抚，曾国藩屡被优容，左宗棠由举人而超升四品京堂，大部分原因还在于肃顺的米汤灌得好。但是，肃顺后来伏诛，五君子仓皇逃窜，生怕被当作&ldo;肃党&rdo;惩治，功名利禄，俱化为泡影；湘军大盛，曾、左在内的诸将帅也因为这个缘故，不敢奏奖其居中援引之功。五君子回忆起高心夔的笑话，恐怕也都笑不出来了。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二、祺祥故事圆明园

咸丰以三十岁之壮年，中道崩殂，与圆明园内&ldo;五春&rdo;荒淫过度固然算间接原因，太平天国气焰愈张也算间接原因，更直接的原因则还是受了英、法联军的惊吓。咸丰九年五月，英、法使者来换和约，此即去年签订的《天津条约》。咸丰有意赖账，遂指示僧格林沁&ldo;诱击&rdo;洋人于大沽，获胜。十年七月，联军复至，驻守天津的僧格林沁托大自夸，不守水路，号称要&ldo;引夷人陆战，一鼓歼之&rdo;。孰料联军上岸，开花炮一响，清军人马自相践踏，&ldo;一鼓逃之&rdo;，遂大败。联军本为换约而来，无意进攻首都，此役后，派巴夏礼与清廷谈判。

载垣竟灵活运用&ldo;两国交战不斩来使&rdo;的公法，&ldo;诱擒&rdo;巴夏礼，将之解往京城。联军这才进攻京城。僧格林沁无法抵挡，乃密劝咸丰离京，说&ldo;战既不胜，唯有早避&rdo;；于是委派奕訢为钦差大臣，留京办理&ldo;抚局&rdo;。

八月八日，咸丰一行从圆明园出发，十六日，至承德避暑山庄。说山庄故事之前，我们先讲讲圆明园。

咸丰办公、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圆明园。他如此喜欢园居，不乐（紫禁）城居，据说和紫禁城宫中某条制度极有关系。宫中有个机构叫敬事房，其最重要的职责乃是管房事，所谓&ldo;专司皇帝交媾之事者也&rdo;。皇帝与后、妃的房事都归敬事房太监管理、纪录。帝、后每行房一次，敬事房太监都得记下年月日时，以备日后怀孕时核对验证。与妃嫔们行房，则稍微复杂一点。每日晚餐完毕，太监就奉上一个大银盘，里面盛了几十块绿牌子，每块牌子上都写着一个妃子的姓名。这天，皇帝若没有性欲，则说声&ldo;去&rdo;；有点意思，则拈出一块，翻过来背面朝上，再放进盘里。递牌太监出，将牌子交给另外一个太监‐‐专负责背妃子进寝宫并一直送到皇帝床上的太监。届时，皇帝要睡觉了，则先上床，被子盖到踝关节，脚露在外面；那太监先已在妃子房中将其脱个精光，裹上一条大批风，背到龙床前，再扯去披风。妃子则从暴露在外的&ldo;龙爪&rdo;这头，钻进大被，然后，&ldo;与帝交焉&rdo;。当然，太监已经退出房外，和敬事房总管守候窗下，敬候事毕。为防止皇帝马上中风而死，时间稍长，总管就得在外高唱：&ldo;是时候了&rdo;，若皇帝兴致高，装聋作哑，则再喊一次。&ldo;如是者三&rdo;，皇帝就不能再拖延，得&ldo;止乎礼&rdo;，命太监进房。太监进去后，妃子必须面对皇帝，倒着爬出被子。君臣朝堂相见，臣子退下，是不能转背而行、拿脊梁骨对着皇帝的，得面朝皇帝，往后挪步，这叫&ldo;却行&rdo;。&ldo;臣妾&rdo;更不能拿光脊梁对着皇帝，所以只能这样&ldo;却爬&rdo;下床。太监再次用披风裹着她，背到门外。总管随后进来，问：&ldo;留不留？&rdo;皇帝说留，就拿出小本，记上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说不留，总管就出来，找准妃子腰股之间某处穴位，微微揉之，&ldo;则龙精尽流出矣&rdo;，实施人工避孕。避孕倘不成功，估计就得人流；因为本子上没有记录的房事，作了也是白作。这个制度的&ldo;知识产权&rdo;不归清帝所有，而是顺治实行&ldo;拿来主义&rdo;，从明朝学来，用以&ldo;制子孙淫豫之行&rdo;的。精力旺盛的皇帝对这个&ldo;祖制&rdo;肯定不满意，但是祖宗之法又不能随便更动，于是，往往选择在圆明园等不必奉行此一制度的行宫进行规避。所以，对于咸丰帝大部分时间在圆明园进行工作、生活和学习，我们必须抱有一种&ldo;同情之理解&rdo;，不可一味责备其荒淫无耻。

除了大型礼节性活动需要他亲临主持外，咸丰都呆在园中。匪情日炽，圆明园的改扩建工程也未停止；虽然元年就有诏停止中外一切工程，可在圆明园内并未执行。所以连胜保也看不惯，要说&ldo;游观之所，焕然一新。小民窃议，有累主德&rdo;。园林修治完善，当然要用来享受，咸丰最喜欢的事情是驾一叶扁舟，悠然湖上。园规：岸上宫女见御舟行近，都要&ldo;曼声呼曰：&lso;安乐渡&rso;&rdo;；只要咸丰在园，每每就听到&ldo;安乐渡&rdo;之声，此起彼伏，悠飏不绝。慈禧的儿子载淳，也就是未来的同治皇帝，当时还在襁褓，这句话记得最牢；几年后避难热河，也会学着说这句话给他阿玛听。咸丰轻抚其首，说了句：&ldo;今日无复有是矣&rdo;；言毕，潸然泪下。在圆明园，咸丰留下了作为帝王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咸丰此次离园，不数日，英法联军就接踵而至，竟然一把火将之烧个精光。&ldo;今日无复有是矣&rdo;，他怎不潸然泪下，又怎能怡享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