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薛毅扶住一棵大树,踉跄着停下脚步。即使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样长途极速奔跑五十余里,也是有些气喘。
回首遥望远处的天际,依然没有丝毫动静。薛毅颓然地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泥土上,背靠着一棵大树,让自己剧烈的心跳趋于平缓。
师父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是薛毅一路上始终告诫自己的一句话。他相信以海渊的实力,就算遇到再强的敌人,也一定可以平安而返。
这种感情,是担心吗?
担心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必定和你有着很深的感情。原来在这一月间的不知不觉中,自己和这位不苟言笑的师父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没想到,师徒情深也可以在一个月中建立起来。海渊对他而言,正是亦师亦父般的角色。那种冥冥中的亲切感与熟悉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回想着一个月之中与海渊相处的点点滴滴,薛毅突然发现海渊其实也并不像表面那般冷漠得拒人以千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得。很多次,当海渊把浑身鲜血的自己从流沙中救出来时,也会皱着眉头在自己的伤口上涂抹一种特殊的带有清凉感的药膏,以促进自己加快伤口的愈合;很多次,当自己已经濒临昏迷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最纯净的战力注入到自己的体内,为自己疗伤。甚至有一次,海渊竟然抓下来一只飞过的鸿雁,手中黑炎缭绕,那只大雁便被考得外焦里嫩,随后扔给了饥肠辘辘的自己。
虽然他一直都板着一张脸,好似不问世事,可薛毅偶尔也能感受到,自己修炼时注视在自己后背上的关切的眼神。正如之前他引走那六名老者前,最后的一瞥。
“师父,你一定要回来啊……”
天空中的太阳缓缓划过当空,继而向西掠去。一整天六个时辰的时间在等待的煎熬中悄然度过。当日头偏西,一轮淡淡的月影出现在天边时,薛毅终于等待不了了。
“唰——”薛毅猛地站起身来,双拳紧握,嘴唇紧抿,双目死死地盯着远方的天际。可那片天空一如已经过去的数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异象。
“不!”薛毅蹲下身来,痛苦地用拳头锤击着地面。他突然想起,十年前,自己的母亲不就是这样以自己为饵,引开追来之敌,为自己留出一条活路的么?难道十年之后,自己的师父还要重蹈当年的覆辙?
为什么!当年的自己尚在襁褓,无所作为倒情有可原。而如今自己早已是身长七尺的男儿,为何还是怯弱的活在别人的羽翼下,用别人的命去换自己的命?
“咔!”薛毅手握成爪,一把抓在身旁的树干上,手背青筋暴突,霎时间树皮一阵乱飞。
“我得回去看看。”薛毅一咬牙,转身便欲向回奔去。可就在此时,他呆住了,只见不远处的前方,海渊正一脸微笑地望着自己。
“师父!”薛毅大喜,连忙冲上前去。然而当他的手触到海渊的身体时,却呆住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留下。
因为入手之处,不是海渊的身躯,依旧是冰冷的空气。
“师父,你……”
“傻小子,别哭。我早就对你说过,我陪不了你多久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海渊一改往日里的冷漠,英俊的脸上布满慈爱的微笑,“是我轻敌了。没想到他们六人如此拼命,竟然留下了我的肉身,连这具元神都差点没逃回来。”
薛毅早已泣不成声,发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都怪我!是我没用,是我连累了您……我……”
“别自责了。错不怪你,是我太心急了,匆匆上路,没能多陪你一段时间。”海渊叹息着道,“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六名至尊被我斩杀一人,重伤一人,另外四人也有轻有重地受了伤,我倒也不亏了。能出动六名如此强大的至尊前来围杀我,他们倒也是大手笔。”
“他们是谁?您告诉我。等我变强了,一定会为您报仇的!”薛毅眼珠通红,咬牙切齿地说。
“傻小子,连我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人,又怎能告诉你?”海渊轻笑着,“记得那日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那一次,我就刚与他们交过手。当时他们一行十二人,被我斩杀了十一人,但被其中较强的一人逃走了。看来,是那个命大的家伙跑回去报信了。没想到我已离开那里这么远,还是被他们寻了来。还差点连累到你。”
“您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薛毅愕然。
“是啊,我只知道他们恐怕来自中州,那个强者如林的地方。至尊们之间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海渊道,“你不用像这位我复仇,这本就是我的命。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强大起来,让你的名字传遍天下,方不枉我教授你的一片苦心。等有一天,你真正在天下所向无敌,难觅敌手的时候,或许你就能明白今时今日发生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