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时暮斜身退下,隔着衣服擒住了苏华裳的手腕将他的骨腕转了过来发出了清脆的咔哒一声。
这显然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然而苏华裳却仿佛毫无痛感,神色平静地与花时暮对招拆招。
要不是他的右手手掌一直软软的垂落着,不曾有过半分动作,怕是谁也不知道他被生生的折断了手腕。
蓦地,苏华裳将手上的招式虚晃了一下,绕过了花时暮的动作,一鞭子打散了他头上的玉冠。
墨色的长发随着鞭风在他身后四散开去。
花时暮瞳孔一缩,忙伸手敛住自己乱飞的长发。
而正是他的这一收手让苏华裳有了喘息的余地。
他先是一鞭子抽在黑马的身后,而后又一旋身将姚曼的二十七枚透骨钉尽数抽了回去。
“找死!”
花时暮不曾多看姚曼一眼,握紧手中被削落的半截玉冠就向着黑马的后腿打去。
一击必中。
黑马后腿一软,哀鸣一声,当即跪倒在地将身上驼伏着的两人甩了出去。
苏华裳屈下膝盖将脚分并着抵在地上,极力缓住被甩出去的冲力。而他手上的动作则是不停,又是一鞭子抽在了黑马身上。
黑马长鸣一声,下意识地起身,踉跄了几步。
然而被甩出去的冲力却还没有在苏华裳的动作下完全抵散。
他伏低身,手指扣在地面上,这才彻底稳住了身形。
他动作不停,长靴因惯性的不断冲击而抛起一摞泥,整个人却是跃起,抓住了缰绳,将它的方向彻底地转了过来。
然而黑马本身的体重加上难以停下的冲劲都已经不是此时的苏华裳能够负担得起的了——尤其是,他此时右手手腕已断,怀里还抱着一个迟墨。
抵在笼头上的臂骨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响声,苏华裳的左手在几下颤抖后渗出了殷红的血珠,缓缓流下,衬着苍白的皮肤,从手腕处淌落,格外的触目惊心。
迟墨怔怔地看着他不断沁出鲜血的手背。
苏华裳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注视。
或者说,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黑马身上。
然而,就在他打算再将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几道破空声。
这对苏华裳而言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
迟墨以为他会避开。
——谁都以为他会避开。
但他并没有。
盛传之中,比谁都无情,身上像是不曾流着人类所有的温热的血液一般的薄情寡义的青年,现在却为了一匹马——一匹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畜生的马而生生地又受了三枚透骨钉。
透骨钉是深深地刺入他的肌理,钉在他的臂骨上的。
苏华裳没有多加理会透骨钉钉入骨肉间所带来的痛楚。
他握紧了手,极力将黑马行进的方向转过去。而随着他的动作,埋入臂间的透骨钉也顺着他手臂肌肉的扩张而不断地向里刺|入。
迟墨条件反射地松开了环着苏华裳脖子的一只手,转而将自己的手掌插|入他的手臂与笼头之间。
只是他们之间的空隙实在是太过狭窄,以致她尝试了好几次也只是将手指补入他手臂不曾贴合到的缝隙。
苏华裳低头看了她一眼,他手腕上的鲜血也跟着淌在了她的手背,“你碰到我的手了。记得,五百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