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久卿将手中的瓢羹缓缓盛起碗中的圆子。极为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却也看的令人觉得无比的优雅和赏心悦目。
这是一种由无数金钱和时光的堆砌才能造就的无法磨灭的风骨。
他垂着纤长眼睫将舀起的圆子送进嘴里,动作间的每一下停顿乃至咀嚼的速率都有着某种规律,无比的好看。
但是这样的进食好看是好看,就是累了点。
迟墨看着都觉得替南久卿觉得累。
她撑了撑自己的脸,拿起靠在碗壁的瓢羹就开始吃了起来。
唐淮墨偏头去看她。
等她吃完了一碗后,他问道:“还要吗?”
迟墨看了看见底的碗,想了想,没忍住,将手中的空碗递了过去,“要。”
唐淮墨忍不住就笑了。
他接过她大方递来的碗就又盛了一碗酒酿圆子给她。
满满的一碗。
递回过去的时候,南久卿道:“师父莫要给师妹盛太多,晚上会积食的。”他这么说着,态度显得从容,就好像与她相安无事一般。
迟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倒是唐淮墨回了话,“无碍。”
他拿起迟墨手中的瓢羹放进了碗中一并放在了她的面前,“宝儿喜欢吃便多吃一点,一会儿我再去熬碗消食的汤药便是了。”
听到这句话,迟墨拿起碗的手竟然带上了几分轻颤。
……师父绝对是宠徒弟宠到毫无原则的那种。
南久卿没再说话,迟墨也不说了。
等她将手上满满的一碗酒酿圆子吃完后,师父问她是否还要再添时,她果断地摇头了。
见她拒绝,唐淮墨也不说什么,只是等着南久卿也吃完后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汤碗。
迟墨抬头看了眼南久卿,又很快低下了头,帮着唐淮墨一起收拾。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家师父是否知道师兄那极度厌恶别人触碰的怪癖。
等她再度将头抬起时,眼前已没了南久卿的身影。
手中抱着一叠汤碗的唐淮墨见她定定的看向门口,将她的疑问明了于心。
“卿儿每在这时都会去采药。宝儿若是要寻卿儿的话可去浣花溪找他。”
迟墨点点头。
他们将手上的汤碗放进了东厨,然后一拐就又回了书房。
至于洗碗这种事自然是轮不到他们自己来做的。
虽然唐淮墨喜欢凡事亲力亲为,但是不管怎么说,谷里还是有不少的侍女的。
走回书房的路上时雨水还在不停地落下。
露珠打在房顶,顺着凹槽滑下,又从飞檐上淌落,一滴一滴地打在回廊的美人靠上。
唐淮墨让迟墨走在里面,自己则是在外道上慢慢地走着。
夜深花眠,寂雨悄至。
迟墨和唐淮墨借着穿花廊中挂着的几盏轻轻摇曳着的灯笼才走回了书房。
唐淮墨先迟墨一步推开了屋子,将桌案上的蜡烛点了起来。
借着微微晃动的灯火,迟墨倒是看清了唐淮墨湿了一边的袖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