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幼章生辰这日,家里的老祖宗虽然糊涂,可是这日子记得,早间拉着幼章说了好一些话。
幼章一一听着,听得有道理的地方,点点头。
老太太念叨着,“去年呐,也是这时候,我还叫娟子把那两块沾糕留着,可她偏偏跟我说,你不在家,这沾糕时间久了,便留不得。”老人家瞪瞪眼,“哎,这不是骗我呢嘛,我家宁丫头不就在跟前,来,丫头,孙奶奶为你留的糕,你爱吃,就多吃几块。”
“哎,我吃。”
老人家对她的一番心思,谁也敌不过,听她说话,无意间就伤感起来。
宁氏见着,上前宽抚她,“宁儿,老太太说的话,你多性情怎好,她糊涂着,若知惹得你难过,她心里定不好受,赶紧着撇过这事,老人家在意的,无非就是你多陪陪她,趁着如今还在家里,有作陪的机会,便陪她说说话,免得日后想起才难过。”
“嗯,”幼章缓缓心绪,“母亲说得是。”
这几日便都是这样,一两件小事,总能情绪使然。
底下丫头不明白她的想法,她自己却知道。
晚间家里陪着过了生辰,苏州烈依旧送的一副丹青,嘱咐她,“不宜忘精,多加磨炼。”
幼章应是,吃过饭罢,在院子里站了一时,吹了一会冷风。
帛林从院外走来,见着她的模样,也不稀奇,“幼章。”
“帛林,”幼章打不起兴致,却见他笑意连连,“什么事这样高兴?”
“是与你有关的事。”帛林喜的是,今日竟与刘景真说了话,“景真兄托我问你,今晚可要出门去东巷赏花,那里修缮了一片梅园,模样好极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幼章意兴阑珊,“时候也不早了,我有些累,今日就不出门了。”
“幼,幼章,”帛林见着她真转身往屋里去了,急着喊她,“十三,哎呀,我的十三妹妹,到底怎么了,今日你过生,出去玩怎的不好?”
幼章推开他的手,“真不去了,梅赏得多了,现下没有那个兴致。”
“你真不去了,”现下可怎么好,“可是景真兄已经在西门等着呢,想必这会已经有一时了……”
到底因着帛林私底下承了这个约,就不得不去了。
引着灯笼从西门出去的时候,见着站着的人,有些发懵。
偷偷问帛林,“怎么八姐也来了?”
帛林摸一摸脑袋,已然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寒冬腊月,自是幼章三人坐在一张马车上。
这种三人而行,窝居一张马车的事,大了之后便很少做。
幼章看着看着,就笑了。
齐鹤满心不如意,颇嫌弃坐在她身边的帛林,“与我们挤一辆车,你好意思么。”
帛林当然好意思,不然的话,岂不是要乘马,这个天,伤手的很。
帛林瞅她一眼,没说话,向车外看去了。
今日虽是幼章的生辰,却不是什么大节日,稀奇的是,满落的梅花,今日开了个尽,故来赏的人着实不少。
齐鹤跟来,幼章是情愿的,这便避免了她与刘景真之间一丝淡淡的尴尬感。
齐鹤话是真不少,逮着刘景真,只问他,“这园子你去年可曾来过?”
亦或是,“你喜爱梅花么,除了这里,南岭那块,我也知道一处更僻静的梅园,改日不若去游一游。”
刘景真却只是一言带过。
园子里的人多,分外热闹,不时帛林就遇见了平日一道玩的兄弟,帛林打着招呼就跟去了。
走时与幼章说,“一会去弦上,我来寻你。”
“好。”
逛了这一大圈,幼章心境终归有了变化。
梅园暗香……
眼见着幼章发怔,刘景真驻足问她,“是不是不大满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