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在人的地方放狗的牌位,真是……&rdo;
那轻轻的嘀咕声逃不过他的耳朵,不过他没有说话,应该是已经不想跟那人多费唇舌了,毕竟,三个小时以前,为了说服负责人让他们把joe安顿在这里已经说得太多了。
&ldo;其实,你们的宝贝已经算是寿终正寝了,一般这种狗种的狗,能养到十岁的,已经是赚到了……&rdo;
仿佛为了舒缓气氛或是赚点什么口碑,负责宠物葬礼的欧巴桑一直说个不停。
害得,本来已经不哭的她,突然又低声抽泣了起来。
&ldo;好了,小姐别伤心了,我们宠物店里还有许多很可爱的小狗,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rdo;
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他的瞪视,那欧巴桑愣了愣,然后嘴角僵硬着,再也没有说下去了。很快地,那个欧巴桑找了个借口,匆匆地离开。而牌位,在墓园的工作人员熟练的手法下,很快就安顿好了。
打发了多余的人,他和她上了香,默默地站在那里,直到工作人员又跑回来,说闭园的时间到了,他们才离开。
一路上,都没有人打破沉默。
回到各自的家门前,依然还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待他开了门,正要走进去,却听到身后的她突然蹲下来狠狠地哭了起来,他如梦初醒,转过去,只见敞开的门后,本来盖在joe身上的棉被,依然落在地上,让人不由得想起清晨时把冰冷的joe抱起的一幕。
即便是他,也心里酸了酸,又何况是与joe久别重逢,才相聚又马上分离的她?
他走过去,徐徐地蹲下。
轻轻地,搂紧了她纤弱的肩膀。
从来没有,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无助,这么的……让他心笙动摇。
明明还是她,还是她认识的黄熙康,可表达情感的方式却似乎大不一样了,很微妙的不一样‐‐该怎么说,这种方式比较坦然吧?总比明明不开心明明很难过却假装坚强来的好吧?
于是,他走不开了。
虽然明明很清楚,一旦留在黄熙康的身边,说不准哪天东窗事发,他的那位&ldo;父亲&rdo;又会借此机会操纵他的人生,可往往有些时候就是会那样,无视心里面响个不停的警铃声,无关理智,去做一些,明明知道不应该的事情。
就这样,很自然地就住在了一起。
她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去点破什么,可是建立在彼此认知上的&ldo;相依为命&rdo;,那种表相上的融洽和谐,偶尔的温馨,却显得十分的脆弱,所以各自都小心翼翼地,就连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纵然如此,还是会发生些值得高兴的事情。
例如他偶尔会陪她去买菜,两人会在菜市场内为了晚餐的内容孩子般地争论起来,又或者闲来无事,租了光碟一起缩在客厅唯一的沙发上消磨时间,他会取笑她不敢看恐怖片却偏要租来看,她则会反过来威胁下次看文艺片时会拍下他睡着打呼噜流口水的可笑照片,又或者,为了冰柜里仅剩的一根冰棒玩起了划拳游戏……
这些,在很多人眼中都很平淡的事情,却是以往从未一起经历过的细腻,梦中也会笑。
不过,还是有些不能点破的潜规则。
例如,每天凌晨两点左右,她的房门必然紧锁着,独自缩在里面与某人视频‐‐这个人是谁,他从来不问,也假装不知道。
例如,每周都会有那么一两天,看到餐桌上摊摆着照片,照片里面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贺剑,另外,还有一个与贺剑状似亲密的年轻女人‐‐他曾说过那是他的工作之一,于是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即便那个时候他会悄然地观察她的表情。
或者再聪明的人还是会犯糊涂,以为只要不点破事情就绝对不会变复杂。
但人算不如老天玩,当量变到达一定的程度,谁也不能阻止质变的出现。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