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一扯开,就连虫鸣的声音,都清晰不少。身体,下意识往后挪去。以她做特工的经历,没有搞清状况之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先保护好自己。
宽大的袖袍,随之腾空。掩去她的视线…
外头,低脆虫声交错。空气中,夹杂着凉快清宜。扑面,有淡淡香味传来,闻不出到底来自哪种植物。反正,独特的味道,既恬雅又悠心,好闻得很。
“你…”清润的嗓音,不偏不倚,自正前方传来。置评的语调,不带任何感**彩,“好…肿。”
手臂,戒备放下。一并,也让她视线清明。透过一条条泛着寒光的铁栏,外面,一个穿着古色古香的挺拔身姿正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怔了怔,年果儿觉得自己想法不对。不应该是“这是什么?”,而是…这个怪里怪气,穿得不伦不类的人是哪位啊?!目光,带着错愕,迅速游走。借着不甚清楚的月光,她依稀辨认。
眼前的人,穿着枣红色锦袍,袍边与袖口,还布着金丝勾出的复杂图案。那些样式,她只在很古老的图鉴上看过,不是龙也不是凤,而是姿态各异、传神逼真的异兽。再往上…是一面刻着古老图腾的面具,颜色与袍子相得益彰。绸缎般的发,直垂腰际,随风而舞,三分不羁、七分妖娆。
从身材看,这人…多半是个男的。而且…抿起粉唇,心里掂量…多半还是个长得不错的鲜肉!不过…由于看不到脸,到底多大,她就猜不出了。
只是…好奇怪!这么晚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而自己又怎么会笼子里…还有,他刚才说…“你好肿!”是什么意思?广东话咩?可她也和那边的人打过交道,他们说话不像这样呀。
正浮想联翩,男子已是迈步,不紧不慢朝她靠近。直到,快贴上笼子,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面具之后,男子的眼,溢满淡漠的清冷。
“你好丑!”轻启唇瓣,恩赐一般,甩出不咸不淡的三个字来。
拳头一紧,年果儿严重怀疑他的审美观。就他自己这身打扮,活脱脱移动古董似的,这就好看了?!
压着怒气,冷然出声,“你是谁?”布着寒意的口吻,是她惯用的掩护伎俩。通常,听到她这么有气场的音调,没几个人是不被吓得浑身哆嗦的。
可话一出口,还来不及管别人作何反应,年果儿倒先愣住了。奇怪…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明明一向干练低沉、果断冷硬。怎、怎么…尝试着,发出轻轻的“啊”音。猛地战栗,这、这…浑身血液,顷然倒流,直冲头顶…这种绵软无力的嗓音,根本不是她年果儿的!!
…不、不可能啊——那两个狗男女,难道就因为他们崩了自己一枪,就把她打到…连声音都变了?!
…根本不科学吧!!!
前所未有的慌乱,溢上心间。连手掌,都渗出汗珠…不好、很不好,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了?”男子的音调,忽高忽低,动听得仿若出自最顶级的乐器。却是不带情感,稍稍叫人惋惜。蹲身,有阴影覆盖向她。明晃晃的亮光,打照在她脸颊,男子开口,这一回,有了几丝不真切的笑意,“不信?自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