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ldo;我无所谓,能去的地方多了,到哪不行?&rdo;旬旬正待坐下,倒是孙一帆一路敬到了她这里。&ldo;小赵我敬你一杯。&rdo;以孙一帆的年纪和资历,叫她一声&ldo;小赵&rdo;是毫不过分的,但旬旬忽然听到这么一句称呼,心里也觉得怪怪的。她连忙又端起杯来,与孙一帆碰了一杯,周瑞生前来助兴,唯恐天下不乱地说:&ldo;干巴巴地喝酒没什么意思,怎么着也要说两句吧。&rdo;旬旬拘谨道:&ldo;那我祝孙经理新年万事顺意。&rdo;孙一帆笑了笑,&ldo;我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rdo;他说完一干而尽,原本就青白的脸色更加灰败。旬旬一怔,不知他言下何意,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殷殷询问她是否愿意随他一起走,可现在他祝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她情不自禁地朝池澄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欣赏一出闹剧。就在这时,孙一帆刚咽下那杯酒,不知怎么就到了极限,捂着嘴做出一个欲呕的姿势,旬旬一慌,赶紧去扶他,然而就在她的手刚触到他的时候,他身体却不经意地一缩,悄然回避。很快,孙一帆另一只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匆匆朝洗手间的方向而去。陈舟一惊,想要跟上去却又不好意思,如坐针毡地留在位置上又喝了几口汤,这才以上洗手间为由离席而去。&ldo;孙经理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rdo;周瑞生笑呵呵地说道。池澄不以为意地说:&ldo;孙经理的酒量我知道,今晚大概是喝高兴了。&rdo;这时,宴席已近尾声,一些同事已散去,不少人成群结队地寻找后续节目,有人去邀池澄,他笑着说自己才是喝多了。旬旬是最后走的,她身上带着钱,和后勤主管一道去结了帐,核对过方才完成任务。离开的时候她去了趟洗手间,走出酒店时正好看到陈舟扶着摇摇欲坠的孙一帆一道上了出租车。其实旬旬对孙一帆未必情根深种,她甚至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答应跟他一块走。但不过是半天时间,一个许给她承诺的男人忽然旗帜鲜明地和她划清界限,这不能不让她有些怅然,甚至是愤怒。这愤怒不是出于这个男人的善变,而是为着促使他改变的那个根源她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原本拥有着再平凡不过的人生,可偏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她平静地步调,从谢凭宁到张于诚,再到而今的孙一帆,即使是她这样安时处顺,仍不能接受有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任意cao纵她的人生。前门停车场上有一辆没熄火却无人坐在里面的银灰色大众,旬旬慢慢走过去,看到车旁的花坛边那个专注于打电话的身影。这时的池澄和宴席中的谈笑自若的他判若两人,抓着电话一边说话一边愤愤然原地绕着圈子,情绪越来越激动,不知和什么人激烈争吵着,最后索性挂断,将手机整个扔进了车里,人却颓然地靠在车边。他用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伸手去开车门,这时才看到站在车尾的旬旬,意外之余,竟然有几分窘迫。&ldo;你在这干什么?&rdo;他的声音也不似往时底气十足。旬旬淡淡说道:&ldo;我想告诉你,这样不熄火不锁车门站在外面打电话是非常不明智的,万一有人谋财害命,你现在已经死了很多回。&rdo;池澄觉得可笑,偏过头去嘀咕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咒骂,忽然竟觉得好受了一些。他走到旬旬身边,有些不确信地伸出手去拥抱她,弯腰将脸埋在她的肩颈,含糊地说道:&ldo;我不想生你的气了。&rdo;&ldo;为什么?&rdo;&ldo;因为我也不想你再生我的气,那天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过行不行?&rdo;旬旬低声道:&ldo;那天我可以当你什么都没说过,可还有今天呢,明天呢?怎么办?&rdo;&ldo;你说什么?&rdo;池澄好像是喝多了,有些糊涂。旬旬的声音却无比清楚。&ldo;我问你,你对孙一帆说了什么?&rdo;池澄的身体明显一僵,直起身看着她:&ldo;什么意思?&rdo;&ldo;你心里最清楚。&rdo;&ldo;我找他到办公室,告诉他明年的提成方案,这个也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在他面前说了对你不利的话?&rdo;&ldo;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吗?你只想着自己,在你眼里别人都是个玩物,随你高兴,任你摆布!&rdo;旬旬忍无可忍,声音也激动了起来。&ldo;哦,你被男人甩了就赖到我头上是吧?我就这么好欺负?&rdo;池澄不干了,推开她,一脚踹在轮胎上,发出沉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