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小小呼了口气,少女嗓音泡在充盈的暖风中含糊柔软:“谢谢贺先生。”
坐过一回库里南,她知道风口该往哪儿调整会更舒服,初弦叠着双手,流玉似的纤纤手指让暖风烘得血液回流。
车前灯亮起,库里南驾轻就熟倒出停车坪,笔直明亮的光束破开无尽黑夜。
她抬手掩唇,无声地打了个呵欠,手指揩过眼尾的生理性泪光。
“困?”
如一条绷得很紧的线忽然被一只手温柔地拨动了下,发出令人身心震颤的波动。
初弦听见他自己,但没有听清他说什么,脑袋拱过去,尾音绵长的上扬,好像小朋友最喜欢的会拉丝的棉花糖。
“嗯?”
贺清越点开歌单,是时下热门电影的配乐,听到某个熟悉的前奏,初弦一下来了精神,她坐直身,小小声地说了句:“星际穿越!”
贺清越斜睨她,好笑。她真是困得紧,又打了个很秀气的呵欠,眼中拢上一层水光朦胧的薄雾。
后知后觉想起他的上一个问题,她背脊贴着后座椅,不适应地蹭了蹭。
“不是很困。”
贺清越开了自动驾驶模式,骨节分明的右手松松控着方向盘,手腕戴着的精钢表盘亮着复杂精密的天文图案。
有颗小小的星辰亮着,她注意力被吸引,歪头看了好一会儿。
像是为了她看得更方便,贺清越换手控车,掌心向内举着,于是那颗迷你又孤单的星球赫然映上初弦眼中,与她亮晶晶的好奇融为一体。
“这就是逆跳星期?”
“你还懂天文?”
“不懂。”初弦摇着双手,与他说话时,上半身微微往前倾,不知不觉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我有一个会修手表的朋友,有一回我到她店里去,她刚好修类似的款。”
话里没太多可供追问的成分,贺清越解下表带,在小姑娘疑惑的目光中,倒拎着手表晃在她眼前,温沉声线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喜欢?送给你。”
慌张如针尖变成米粒,她疯狂摇头摇手,好像面对什么洪水猛兽,只把她逼得直直贴上车窗玻璃。
“不不不能要。”
贺清越学着她:“为为为什么?”
初弦又羞又急,笨口拙舌说不出漂亮的长篇大论,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直把自己晃成了小拨浪鼓。
他好整以暇,耐心十足地逗猫。
“给你当做赔礼?为了小寒那日,我对你的态度。”
初弦滞口。
她一个经年累月与文字打交道的人,一时半会竟然听不懂贺清越在说什么。
态度?赔礼?
贺清越这辈子都没给什么人解释过,他把手表对折,呈在纹路清晰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