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这奇怪的脑回路折服了。还好,赶在周围的空气彻底变得尴尬之前,他们抵达了夜航船停泊的码头。从远处看,那几座连为一体的高塔也十分壮观,堪称气势磅礴。在深沉而浓厚的夜幕衬托下,投射着金色灯光的墙体格外耀眼。
&ldo;果然是这里。&rdo;
兔子先生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台词。
若小澍有点撇不住了:&ldo;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儿?&rdo;
&ldo;白天在玻璃店买东西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位发福先生与他妻子的谈话。&rdo;他说。
&ldo;他们也在那家店里吗?&rdo;
&ldo;是的。那位口音高贵的女士想为即将到来的娘家亲眷添置一套新的餐具,显然,她不是本地人,他们一家都很喜欢这座城市的玻璃特产,而且,她的脾气不怎么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刁钻。我们大可以认为她是为了拯救衰败进程中的家族才嫁给她丈夫的。我想你刚才也见过他的长相了,那么,你应该会赞同我的理解。&rdo;
他一口气提供了长篇大论一般的详实信息,倒叫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偷偷调查过一番这家人的心理偏好了。尤其是他对那位丈夫的辛辣讽刺。
&ldo;林染也听到了?&rdo;若小澍扭头问。
&ldo;不,我没有直接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死兔子的表情不太对劲,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rdo;他淡淡地说,&ldo;你忘了吗,提议要去刚刚那家餐厅的人,就是他。&rdo;
他还是不肯直接称呼兔子先生为&ldo;rbunny&rdo;,看来他对名不副实的事物完全没有宽容之心。&ldo;死兔子&rdo;这个名字倒是在某种程度上契合了兔子先生的身份‐‐他本来就是个死过一次的男人。
&ldo;啊,确实……&rdo;她也想起来了,&ldo;兔子先生,在那家玻璃店里,这对夫妻还说了什么?我是指,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他们产生兴趣吧?&rdo;
&ldo;他们谈起了某位不幸的女士的未来。&rdo;兔子先生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点破,&ldo;……我怀疑,这座城堡里住着的,都是一群暗藏在法律阴影下的可怜人。&rdo;
……可怜人?
若小澍皱着眉毛,朝天上的小窗望去。它们构成了经典的几何序列,简练而美观,但她看不出藏在它们背后的真实状况。
在她眼中,这只是几座工程量惊人的巨构而已。
毫无生命力。
冷酷而坚硬。
仿佛与世俗脱离,又仿佛与它密不可分。
于是她问出了自己的困惑:&ldo;在这上面住了很多人吗?可是,这附近怎么看都是个仓库……&rdo;
早上他们来到这片区域的时候,就遇到了一长列排着队搬运货物的伙夫,他们把箱子从内河通行的小船上卸下来,堆在桥城的下方,再依次抬去二楼的库房,等待陆路的龙车过来完成接续工作。
&ldo;仓库是他们精心营造出来的假象。你看到的这些货物是确实存在的,但是,如果只是为了作为中转站,他们根本没必要修建这么高的塔楼。二楼以上的空间基本都被浪费了。&rdo;兔子先生说,&ldo;我需要在近一点儿的地方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继续呆在这儿可能会被守门人发现,我们得去底下。&rdo;
&ldo;桥的底下?&rdo;
&ldo;正是。&rdo;
兔子先生点头道。
若小澍走近水边的栏杆,向下探头望去。的确,岸边的步道离水面还有三米多高的距离,下面实际上还有一层暗道。
&ldo;嗯……&rdo;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没找到走下去的办法。这周围看不见任何楼梯,也没有所谓的绳索可以让她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