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诚心诚意的谢谢,他在离开前还是能做到。
秦袅袅没想到蔡文学是为了这件事情来见自己,有点意外。同时也发现就这么大半月的时间不见,在自己跟前的这少年,身上的气质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秦袅袅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蔡文学的场景。
那时候,蔡文学脖子上都还挂着专业的莱卡相机,穿着马甲和锃亮的皮鞋,一看也让人知道这是哪富贵人家的少爷,养尊处优的,虽然每天都把什么新闻采访挂在嘴边,但让人看了觉得更多的就只是小孩的玩笑话,短暂的新奇和兴趣而已。
但是现在,现在面前的人可没有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么光鲜亮丽。相反的,蔡文学还真是变得&ldo;质朴&rdo;了不少。
少爷的派头没了,身上就穿着最寻常人家的粗布麻衣,带着一现在比较流心的亚麻色的贝雷帽。身上从前那他万分宝贝的莱卡相机也没了,昨晚听今夏说,蔡文学的&ldo;净身出户&rdo;,身上的相机也是被家里人给收了回去。
原本蔡家的人以为扣押了他从前最看重的东西,蔡文学这一次怎么都不会再跟家里倔着来。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一次蔡文学的决心,即便是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相机,从前从不离手的相机被收回,但蔡文学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家门。
秦袅袅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评判蔡文学这样的做法。
想要夸赞他真是为了梦想为了信念无比坚定,还是该说他是不懂事,抛下了家中已经步入中年的父母,不理会父母的心情和反对,独自去外面闯荡。
她不能说蔡文学做的是错的,追求信念,心里有抱负怎么能算是错误?
只是当自己的信念和家庭矛盾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她也无法做评判,究竟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可能现在她唯一能说的,就是这样的选择,遵从了自己本心的选择,一直这样走下去,不后悔,就是对的吧?
听着蔡文学的声音,秦袅袅微微一笑:&ldo;没想到这大半个月不见面,我总觉得你好像长高了?似乎还瘦了?&rdo;
也是,经过了一番牢狱之苦,不掉层皮就算是好的,还想要在监狱里长胖?这是在做春秋大梦了。
蔡文学:&ldo;有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rdo;
秦袅袅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她在想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才好一点。
&ldo;那个,你我听阿夏说你现在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rdo;
&ldo;对啊!你也知道了?&rdo;蔡文学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这是去监狱的时候剃的,&ldo;有点丢人啊!&rdo;
秦袅袅失笑,&ldo;我还听说你可能最近就要离开了?没有家里的帮助,你手里还有余钱吗?从上海去汉中,可有不短的距离。&rdo;
蔡文学放下自己那只手,开口回答:&ldo;现在路费差不多已经够了,我们组织不算是很有钱,所以我这几天就在外面打工,这不就是决定明日就离开,这才来找你吗?&rdo;话到此,蔡文学似乎变得更加不好意思:&ldo;那什么,其实说起来吧,我这要走了,本来应该请你们都来吃个饭的。可是我现在是离了我爸妈才知道,这钱还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现在也属于比较……拮据的状态,可能短时间里请你们吃饭这种事情,不能实现了……&rdo;
说完这话,蔡文旭脸上还有点泛红,这算是什么事儿啊!他也知道自己好像不是很厚道。
但秦袅袅并不介意。
像是她们这般年纪的学生,缺少社会经验,从前都是问家里要钱,没有怎么自己在外面吃苦赚钱。可能像是蔡文学这样的,是还可能在报纸上发表过一两篇文章的&ldo;笔杆子&rdo;,但是这些少年们,在那时候有钱的情况下,那点稿费,说不定还真没能入了他们的眼。估计稿费拿到手里,都还没捂热乎,就被挥霍了出去。
忽然这一下,需要用钱了,可能还不是一笔小数目,又不能再像是从前那样跟家里伸手要钱,这才一下犯了难,才知道,这世界上赚钱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
&ldo;明天就离开吗?这么快?&rdo;秦袅袅吃了一惊,随后她很快说:&ldo;不过践行这种事情,哪里能让准备离开的人请客?这样吧,今天晚上,你看我们在珍馐阁聚一聚怎么样?请一些你平常关系不错的朋友过来,我带着今夏,你看,怎么样?&rdo;
&ldo;这不好吧?&rdo;蔡文学感到羞赧,他现在才知道囊中羞涩是什么感觉,他知道现在秦袅袅是好意,但是就是这样的好意,他更是感觉到自己从前的不懂事。
&ldo;这有什么不好的?&rdo;秦袅袅大大方方拍了拍他的肩头,&ldo;践行,自然是我们这些老友来给你送行,时间地点也是我们来定嘛!&rdo;
蔡文学这瞬间,真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ldo;袅袅,真的很感谢你。现在我能做的不多,但是以后,不论以后多久,你需要我蔡文学时候,只管招呼一声,我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做到!真的!&rdo;蔡文学眼睛微微发红说。
人在世界上活一辈子,锦上添花的多,但雪中送炭的却很少。
秦袅袅已经不是第一次帮助他,而且从前那些帮忙,就算是她出手帮助了,可从来都不会在自己面前邀功。甚至没有别人的提点,他完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