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守卫们把城墙清理干净,又用清水冲刷了几遍,血腥味稍微淡了点,不至于那么浓郁刺鼻,剩余的气味恐怕只能静待岁月的冲刷,才能彻底的消除了。
此时,在整个城墙上都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大战过后,无数的兄弟永远的离去,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都在这场战斗中献出了生命,为的就是守护晋阳城中几万的百姓。
这一战,顶多算得上是惨胜。匈奴死伤过半,起码有五六千人,而晋阳城的守卫伤亡更多,北城门的守卫几乎全部阵亡,世家的私兵也伤亡过半,越骑营的将士就算没有骑马也是每战必在前,顶住了匈奴大部分的兵力,战后仅余百十人。
黄叙站在城墙上,向匈奴营地望去,紧握着双拳,呢喃了几句,“早晚我要让你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城墙上是越骑营的将士和世家的私兵共同值夜,轮流休息。黄叙让他们晚上精神着点,密切注意城外的动静。虽然今晚应该无事,但也绝不能放松警惕。
徐晃直到现在还未醒来,他有些放心不下,转身下了城墙,直奔刺史府而去。
此时,刺史府中灯火通明,下人们均匆忙的在他身前跑过。黄叙不明所以,伸手拦下一个侍女,询问道:“你们如此匆忙,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女微微施了一礼,才说道:“徐公子的伤情恶化,正在里面施救呢,我们急着去烧些水。”
还未等她说完,黄叙就闪过身子,向大厅跑去,见丁原他们正在大厅中焦急的等待,急忙问道:“丁刺史,公明兄情况如何?”
“大夫正在诊治,你放心吧,徐小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丁原见黄叙如此着急,安慰道。
黄叙点了点头,眼睛紧盯着里屋的床上面色苍白的徐晃,生怕他有什么意外,心中默默为他祈祷,一定要挺过来。
过了一会儿,留着山羊胡的大夫背着药箱,缓步走了出来,面露难色,说道:“丁刺史,我已经尽了力。徐公子能不能顺利的挺过今晚,就看他的造化了。”
黄叙急忙跑了进去,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眸的徐晃,心中真后悔把他留在了越骑营,否则他也不会遇到匈奴攻城,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位大夫名叫华佗,目前是晋阳城最好的大夫,自从去年他来到这里,医治了无数的百姓,有起死回生之术,并且拒收诊金,仅收取采摘药材的费用,美名远扬,很多人不远千里上这儿求医。这次听说守城的英雄受了重伤,主动前来医治,要是连他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徐晃可就真的危险了。
丁原安排侍女领着华佗先去客房休息,就和赵小亮一起走进了屋内,见黄叙一脸自责的样子,就劝说道:“放心吧,徐公子一定会挺过来的。”
黄叙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就轻点了一下头,让丁原和赵小亮回去好好休息,毕竟匈奴还在城外驻扎,不一定什么时候又要攻城,一定要有人坐镇才行,这里有自己一人照顾就行了。
虽然两人很担心徐晃,但是城外还有匈奴没有撤退,必须要休息好,养足精神来抵挡匈奴的进攻,就告辞回去休息。临走前,嘱咐黄叙也要早点休息,白天厮杀了一天,晚上再不休息身体会垮掉的。
黄叙摆手让两人赶紧回去休息,他回到徐晃的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怕他突然伤势有什么变化。
次日一早,黄叙从梦中惊醒,急忙向床上看去,见徐晃均匀的气息,应该没有什么变故。昨晚他一直坚持到深夜,最后实在是太累了,就趴在床沿睡了过去。在睡梦中,他梦到徐晃伤势恶化,情急之下就清醒了过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侍女端着早饭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这是他家老爷安排让给他送来的。黄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摆手让她出去。
这时,城墙上的聚将鼓“咚、咚、咚”的响了起来。黄叙一听就知道事不好,急忙拦住侍女,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徐晃,他抄起边上放着的落雁弓和金花箭就跑了出去。
黄叙出了刺史府,骑着马就向北城门跑去,一路上也没见到丁原和赵小亮的影子,估计他俩早就到地方了。到了北城门,把缰绳甩给城下的守卫,就急步跑了上去。
在城墙上,见丁原和赵小亮看着远处匈奴营地,不时的发出爽朗的笑声,应该不是匈奴来攻城了。黄叙快步来到他俩的身边,询问道:“丁刺史,赵校尉,你俩如此高兴,有什么好事么?”
“黄公子,是有天大的好事,你看那边是什么?”赵小亮用手指了指城外,笑着说道。
黄叙顺着他的手指,向远处望去,在匈奴的营地,有一身着金甲的男子带着千人的骑兵,来回的冲杀,无人可挡,视匈奴大军如无物,一杆方天画戟舞如旋风一般,触即亡,碰则死,无人能挡。
“这是?”黄叙心中已经猜了大概,但还不能确定,于是随口问道。
“此乃我儿吕布,字奉先,年方十六岁,并州的战神,曾多次带兵围剿匈奴,闯下了赫赫威名。”丁原面带着微笑,有些得意的说道。
果然是吕布,在并州的这个地界,除了他恐怕没有谁的武力能达到这个水平了。黄叙偷瞄了得意的丁原一眼,有些替他惋惜,和他接触了这么多天,感觉丁原是真心的为百姓,为部下考虑。真没想到会在几年以后,被他最为得意的养子所杀害。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黄叙不介意顺手救他一命。
“吕布不愧是并州的战神,视万军如无物,打的匈奴丢盔弃甲,却无一人敢上前抵挡,只顾着抱头鼠窜。”黄叙夸赞道。
赵小亮点了点头,从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那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就知道他的武力远在自己之上,恐怕在他的手中自己连三招都过不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力,待到他成年之后,大汉第一战神的位置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