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南,越能感到村镇的破败,流民也逐渐多了起来。
整个陆镇只有一家客栈,不过几间客房,夜里还漏风,第二日天一亮他们便继续赶路。
李曻鼻头发红,看着精神不济,莫尘垚拿了些治风寒的药给他。
中午众人休息时,他一直歇在马车中,未曾下来,林质说他额头有些发热。
温辛恒要上去看他,也被他拒了:&ldo;温兄莫要进来,若是将风寒过给你们,那可如何是好。&rdo;
温辛恒无法,只好在外与他简单聊了几句,温姝婵得知后,摆了个干净的帕子给林质,叫他拿给李曻,搭在他额上。
人在虚弱的时候,难免喜欢胡思乱想,看着那缟色帕子,李曻不由回想起福华寺下,大雨倾盆,他拿着黛蓝色帕子,替温姝婵拭泪的场景,那日他手冲天,面冲佛,对她许下了誓言,然而他却为了名声,为了荣华,为了家族兴衰,将那炙热的誓言抛诸脑后……
&ldo;婵儿,我错了,我不该如此,我们不该如此……&rdo;
床榻上李曻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至极,叫人听不真切到底说了什么。
一旁郎中微微点头道:&ldo;所幸路上服了药,这才留住了性命。&rdo;
说着,他又摇头叹道:&ldo;不过,就算烧退了,这位公子日后也会落下病根。&rdo;
正如郎中所说,烧了七日,没将人烧死,已经是万幸,也正是因为烧得太久,李曻肺部已经受损。
最后,郎中写了药方,不由又看了眼床榻上躺的俊公子,小声对莫尘垚道:&ldo;待醒来时,还要仔细公子的这里。&rdo;
他抬手指了下头。
温姝婵看见,不由转身开始拭泪。
七日中,他们途径驿站,却无郎中能看病,并不敢休息,便立即上路,所过村落,也是破败不堪,根本无从医治。
好不容易来到釉城,这才赶紧请了郎中来看。
几副药灌下,夜里李曻便醒了过来,他看到床旁趴着的林质,轻声叫他,可能林质太过疲惫,一动不动,他又抬手轻轻推了推林质。
林质猛然一个激灵,红着眼抬头,看到李曻醒了,赶忙就扶他起来,靠在床头。
&ldo;公子,公子你可算醒了!&rdo;林质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李曻抬手指着桌上的茶壶,林质赶忙又倒水给他。
隔壁温姝婵一直睡不踏实,听到这边有了动静,赶紧叫萃茶将一直煨着的粥给端了过去,想到郎中最后的叮嘱,她实在放心不下,快速穿好衣裙,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