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声势浩大。
车帘被容铃掀开,方许宁探出头来,淡色的嘴唇,苍白的面容……
在场大臣拉出任何一个人,都能瞧出这与自己印象中的乐安公主大相径庭。
“乐安……”尽管已经从信中得知她的状况,可当人带着病容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皇帝却只能微微颤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皇帝身侧,太子与二皇子皆是红了眼眶。
“乐安拜见父皇……”
她欲要行叩拜礼,膝盖已经弯下去一半,被紧走两步的皇帝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身。
“身子不好,礼就免了。”他娇养在手心的花,终是见到风雪,饱受磋磨。
手中的手臂细瘦得吓人,仿佛只剩一层皮肉挂在骨头上,风一吹就倒。
“多谢父皇。”方许宁眼中也是泪光点点。
算起来,若是从她出嫁那日算,她与皇帝已三月有余未见过面了。
接到方许宁一行,皇帝这才领着百官在前边开路,领着他们进城。
原本是要在宫中举办宴会,为这一行抗疫有功的众人接风洗尘,可公主作为此行功劳最大的人,实在精神不佳,难以支撑一整个宴会,圣上怜惜,故将庆功宴往后推了。
并扬言:乐安公主何时身子有所好转,何时举办庆功宴。
先前便说过,方许宁回朝歌城后需得留在宫中,是以在进城后便与靖安侯等人分为两路,她的马车跟着皇帝车撵一路行至大明宫前。
按照宫中规矩,大明宫内禁行车马,只能乘轿撵进宫。方许宁还未等到马车停下,便听到外面慌慌张张的嘈杂声。
“怎么回事?”她掀开车帘,身边的宫女侍卫皆神色紧张地望向宫中某个地方。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大明宫上空一束黑烟直上云霄。
“回殿下,似是走水了。”
在宫中,走水是大事,平日里禁明火便是防止走水。
“可看清是哪处宫殿?”沈牧池不知何时凑到她身旁,问宫女道。
宫女仔细辨认,没太敢确定:“奴婢瞧不真切,看方向似乎是昭阳殿……”
“我走后难道还有人住进昭阳殿么……”方许宁不解。
按理说公主出嫁后,她的宫殿便不再归她所有,可再分配给其他后妃或是皇子公主。
可宫中嫔妃甚少,都各自有一座宫殿,何须再搬去昭阳殿?
此时前边皇帝的车撵也停了下来,步撵就停在宫门口。
方许宁走到皇帝身边,有个问题想问他。
“乐安?”皇帝知晓她来想问什么,“上回你派平危回来送信,我将他留在你宫里了。”
在枫香山时,方许宁便已经开始怀疑平危,在信中她希望皇帝能将他扣下。
那时平危身后之人还在暗处,不可直接下令将人扣押下来,只能不动声色的将人留在自己身边,而平危作为方许宁的侍卫,昭阳殿是最好的去处,出此下策才让他留在昭阳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