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哪里看得懂?”荣妈妈笑了一声。
县令夫人轻声一笑道:“这一手小楷,润泽饱满却有筋骨,显是下了苦功的。这位庄大娘子,不简单啊!”
“再不简单,年纪摆在那里不是?”荣妈妈说道。
那夫人微微一笑:“正是这个年纪已经有了这番心性,前途才广阔。”
“一个姑娘家家能有什么前途?”
“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棺材里,如我这般几乎没有活路,这样的人有多少?女人的病又有多少?以后能用上的地方还有很多。”
庄蕾自是不知她们主仆说什么,她回到寿安堂,牛车已经来过了,闻少爷让他们先回去,闻海宇亲自跟着马车送庄蕾回来,路上他细细问了县令夫人的病情,还真是一个努力的小伙子,这孩子跟她前世还真像。
虽然他们走地晚,但是马车速度比牛车快了许多,半路上追上了牛车,倒是比牛车先回家。
庄蕾下车,闻海宇也跟着下来,张氏见了这次总算把一篮子鸡蛋塞进了闻家少爷的手里。
闻海宇登上车子,庄蕾嘱咐了一声:“路上小心,替我跟闻爷爷问个好。”
“知道了!那我走了,多谢你家的鸡蛋。”闻海宇挥手与庄蕾道别。
刚刚送走闻海宇,张氏还要问她情况,就听见一个声音:“亲家母!”
庄蕾抬头看,却是自家的亲娘带着自家的姑妈,从门外进来。她的亲娘自从将她嫁给陈家,没有事情从来不上门,上门来也无非就是哭穷,偶尔张氏给个几钱碎银子也就算了。
遇到这种事情,庄蕾就会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娘家,带累了家里。大郎看她不高兴,会安慰她:“几个小钱,没事的,好歹是你的娘家。别放心上,只要咱们把日子过好就好。”今天看来又是来打秋风了,只是现在不比往日,只要是来吸她血的,哪怕是蚊子,她都要打死,免得以后多事。
这个时代都是重男轻女,庄家尤为严重,但是在她这个姑妈身上是例外。庄家老太太对这个女儿是言听计从。她一直看不起庄蕾娘这个弟媳妇。一来庄家,必然挑拨庄蕾奶奶跟媳妇之间的关系,等她爹回来,庄蕾娘少不得要被打一顿,而庄蕾的一顿打是捎带的。庄蕾对这个姑妈真是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见着。
张氏已经迎了出去,道:“亲家,你怎么来了?”
庄蕾娘说:“我和她姑妈来看看,我那可怜的花儿!”
庄蕾猜测自家亲娘的可怜和自己理解理解的那种可怜不是一个意思。还没等庄蕾反应过来,庄蕾的这位姑母已经过来摸上了庄蕾的手:“可怜见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依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说着还抬起手真假不知地擦着眼泪。
张氏刚刚克制住悲伤,开始要新的生活,被这位姑妈如此一来,难免心头哀伤泛起,眼泪落了下来。庄蕾却知这位姑妈的秉性,黄鼠狼上门定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娘!”庄蕾叫自己的婆婆,却听她亲娘答了一声:“哎!”
“我娘,难得上门!不如去客堂间坐坐?”庄蕾这话出口,她亲娘才发现不是在叫她,有些讪讪的。
张氏听庄蕾这么说,收了收眼泪说:“是啊!站着干嘛?进来坐!”
说着她还对庄蕾道:“花儿,你娘和你姑妈难得上门,让三郎杀只鸡?”
院子里十来只芦花鸡正在觅食。庄蕾点了点头:“好!”
看着婆母带着姑妈和她娘进了客堂,庄蕾让陈照去抓了鸡,割开了喉咙放了血,把鸡血凝成了血豆腐,给鸡褪完毛。她就放下了手头的鸡,钻进灶头间里,在篮子里拿出了一块冬瓜,几个茄子,一把韭菜,又去剁了块咸肉过来。准备起了晚饭。
庄蕾生火,切菜,一个锅里做饭,饭上放了一个蒸格,放上一碗咸肉,蒸在饭锅上,又把月娘的药给煎上。
另外一个锅里起了油,打了鸡蛋,沿着锅边倒进去,鸡蛋进入热油里伴随着滋滋声,香味冒了出来,韭菜炒鸡蛋。
茄子加了酱油和糖红烧了,出锅前加了一把葱花。蒸咸肉的汁倒入锅里放上冬瓜做了一个汤。
庄蕾端菜出去听见她姑妈说:“亲家,自古以来都是没有生养过的女儿,男人死了就回娘家!哪有还呆在夫家的道理。除非是叔就嫂!不过叔就嫂,都是那些穷地没钱娶媳妇的人家才会走的路,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庄蕾正好一脚踏进客堂,陈熹也刚好进来,他顿了一顿之后走到桌子前坐下,咳嗽了两声,她姑妈有些嫌弃地侧过了身体。
庄蕾到门口叫了一声:“三郎进来吃饭!”
庄蕾站在饭篮前,给每个人盛饭,姑妈一直看着庄蕾,哥布林的洞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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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说还休的样子,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村里的人家,大多一个早上炒一大碗的韭菜,吃上一整天,油和盐都舍不得多放,那味道就不说了。那饭也是一半麦麸一半大米,吃得满嘴粗粝,梗在喉咙里。
陈家家境不错,炒菜舍得放油,菜的口味自然不会太差,三菜一汤已经算好的了。
陈照过来和陈熹一起,两人坐在一条长凳上,月娘和庄蕾坐下,庄蕾对着自家姑妈和娘说:“娘和姑妈来得急,没准备什么菜,随便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