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桌前李春生坐下,李家婆子对着闻先生说道:“这孩子得了病,晚上睡也睡不好……”
“孩子是不会得这个病的,除非是从娘胎里传给他的,你有这个病吗?”闻先生的这句话让李家婆子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她有这个病吗?没有。
“我不会治这个病!”闻先生一口回绝。
“刚才那个刘屠子,不是治了吗?”李春生的爹说道。
闻先生淡笑道:“刚才是老夫在治吗?要治这个病找庄娘子,只有她能够区分清楚,你处于几期,需要怎么治。”
“我们与他家有些恩怨,恐怕她不愿意治。您不能帮忙看看?”李家婆子软了口气说。
那李春生浑身骨头难受,如万蚁噬骨般难受,他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闻先生,您救救我!救救我!”
李婆子也是着急了:“闻先生,您别哄我们,那小寡妇给张玉兰治用什么药,咱们家六郎就用什么药。这个病我搞清楚了,是刘屠子传给张玉兰,张玉兰再传给我儿子的。按理说我儿子的病最轻。你就用张玉兰的方子给他治不就行了?”
医生最恨的就是病人给你指点江山,更何况本来就和陈家有那等过节的:“既然你这么想,不如你去问那张玉兰讨了方子,自己去找了药吃?也不必来看了!行了,你们走吧!”
“我们一个上午等了这么久,你说不看就不看了?有你这么开药堂的吗?”
“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这个病老夫不擅长,之前张玉兰是庄娘子治的,刚才的刘屠子也是庄娘子在治。老夫治不了。”
“别人不知道那个小贱人,难道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小贱人?就是一个乡下的小丫头,还治病,你哄谁呢?”李家婆子说道:“闻先生你干嘛找这样的借口。”
闻先生真是抚额无奈:“阿宇,你去把花儿叫出来。”
闻海宇进去找正在给几只兔子拆线的庄蕾,蹲下看她:“爷爷让你出去!李家人挺麻烦的。”
庄蕾站起来,跟着闻海宇出去,老爷子说:“你们要看,就让庄娘子看。我真没本事治。”
李春生哼笑着说:“我脱了裤子她敢看吗?”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说下作话。
“这个病最后脱皮烂骨,你觉得再过几个月,你还有这个东西在?张玉兰和那刘屠子不过是身上开始溃烂。你都已经骨头疼了,李春生,你居然还有兴致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庄蕾看着他说:“我很奇怪,这个病在一般人身上年才会出现的症状为什么在你身上半年都不到就全出现了。李春生,这是报应吗?”
李家婆子想起那次被庄蕾咒骂之后,李春生跌倒在地,就摔断了骨头,后来又生了这个病,如今听庄蕾的话,还问是报应吗?
“都是你,你个小贱人害了他,如果不是你诅咒,他怎么会生这样的病?”
“诅咒是咒不死的,自己要作一定会死。不错,这个病只有我能治,不过你们敢让我治吗?”庄蕾站在那里笑看着她:“想要治,可以!月娘的嫁妆,缺了二百两,拿来,他的病已经到什么程度了,知道吗?就算治好了,他也不会再有生育能力了。他从此就是个废人了。而治好他至少要三百到四百两。”庄蕾看着李家婆子。
庄蕾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戳心窝子,李家婆子为了这个独生子吃了多少的药,求了多少的菩萨?如今却被她说要治病先还钱这个还不算,就算治好了,也成了废人。
“小贱人,你太恶毒了!你这是要绝我们李家的后。”
庄蕾呵呵了一句:“绝李家后的不是你们自己吗?是谁推了月娘,让月娘流产的?那个孩子原本如果在的话,还有个把月都该出生了吧?”庄蕾记得书里月娘的死期就是在正月里,张氏站在李家的院子里,冬日的寒风中跪在地上祈求老天保佑。可最后却是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里面稳婆出来说,说让喝药,催产,不管孩子死活,可以博一搏,兴许能留下月娘的命。
是李家婆子死也不肯放过,一定要月娘生下来,因为李春生已经死了。所以李春生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李春生叫了一声:“娘,咱们走!她是不会给我治的。”
庄蕾站在门口看着李春生一家三口出去,却见李春生回过头来,问庄蕾:“你真以为是我害死了你男人和你公公吗?”这是话里有话?
在余光里庄蕾看到了昨夜的那个管家,庄蕾回他:“他们俩为了救月娘跳进河里,你明明可以呼救,但是你走掉了见死不救。所以今日一报还一报,我明明能有本事替你治病,我不治!不是我害死你,但是我也见死不救。”她就是要让李春生和谢家的管家以为她听不懂。
“蠢……”李春生才出声,身体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李家婆子大呼:“春生,六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庄蕾骂骂咧咧地叫道:“活该!报应!”
说着扭着腰回了寿安堂,那副样子,与昨日贵雅不同,到底显得有些村妇之气。谢家的管家一转念,也是这种乡下的村姑,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还当真能比得上京城里千宠万娇养出来的贵女?自己真是想岔了。
去拿了药箱跟闻先生说道:“爷爷,我去给苏老夫人看诊了。”
庄蕾到了县衙的后宅,在门口遇见了谢家的管家。庄蕾颔首,那管家很是客气地问:“大娘子怎么也来见苏老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