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想得周全。”谢景同的脸抖了抖。
庄蕾笑着说:“侯府教养地好,二郎脾气秉性好,三郎也踏实善良,若非他们两个,我们一家子还真未必能撑下去。”这话里的赞扬听上去也是真情实意,心里有鬼的谢景同脸色虽然不显,却如同吃了只苍蝇进去,难受。
吃过晚饭,安南侯提出要带陈焘去客栈,庄蕾笑了笑说:“侯爷别着急,我跟弘益聊两句,我看弘益担心我们娘几个,所以一直放不开,融入侯府,做他的侯府小主子,我跟他聊两句,您看可成!”
眼前的姑娘带着淡淡的笑意,满脸的温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到点子上,和了他的心意。这个年纪的姑娘,又是乡间长大,断然不会有那么深的城府,若是知道她公爹和丈夫是他下的命令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
他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庄蕾笑着回了他一声:“好!”
庄蕾对着陈熹道:“借你的房间一用?你去跟三郎屋里坐一会儿?让我跟弘益说两句。”
“阿娘她们还要准备明日的食材,我过去给阿娘她们打下手,你尽管用好了!”陈熹笑了笑,跟在张氏身后,一起去了灶头间。
陈焘看张氏对陈熹也是满心满眼的笑意,捏紧了拳头。
“弘益,你跟我来!”庄蕾拍了拍正在看着陈熹的陈焘,领着陈焘进了陈熹的房间。
陈熹的房间干净整洁,里面一张书桌,桌子上堆着几本书,边上有两张陈熹用小楷写了,略有涂改的文章。看着上面的一手字迹,陈焘落在眼里。
庄蕾今天看见陈焘的时候,发现他很不对劲。按照书里的时间,这个时候刚好是张氏亡故,自己茫然无措的时刻。而陈焘是作为救赎者出现的。
但是从今天看陈焘的出现来说,完全不像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反而有种非常抑郁的感觉。虽然吃饭的时候,他跟张氏很是亲密,看上去也有曾经的活泼,但是庄蕾觉得完全不对劲。
这会儿又发愣了,庄蕾顺着他的眼光看着那张纸,庄蕾拿起陈熹的文章,陈熹这个年纪的字迹已经颇有风骨,文章也紧扣主题,陈熹就是个学霸。
陈焘记得庄蕾是不识字的,她此刻却是看得有模有样,仿佛就是认字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惊奇。庄蕾说了一声:“手拿过来!”
两人在陈熹的书桌边坐下,她是职业病了,伸手给陈焘搭脉,他的身体有些虚,这和原来从家里出去的时候截然不同。庄蕾问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平时都不能好好睡觉?身体有些虚啊!阿焘,别瞒着我,有什么话跟我说。若是在外很难,咱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陈焘听见她再次叫他:“阿焘!”一下子心情激动起来,眼泪落了下来。这?书里这块描述不多,先抑后扬吗?对于他刚回京城的描述,多是他遇到了哪些艰难。
比如安南侯的庶子以为陈熹要死了,所以世子的位子就会到他的头上,没想到陈熹是假的,陈焘才是真的。因此他作为一个乡下来的,在陌生的环境中,被庶出的弟弟给排挤了。庶出的弟弟嚣张是因为陈熹从来没有被安南侯看在眼里,只是顶了个名。那个小子联合了书院里的人,针对陈焘。
但是书里的陈焘心性也算坚强,尤其是回了遂县,将她接回去之后,他就开始一步步打脸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等等!这里的一个关键点,接她回去,也就是说陈焘是在看见遂县的陈家家破人亡之后,才开始发愤图强的?家破人亡是强刺激!其实是一个黑化的过程。
眼前的陈焘听见她的话,双手捂住了脸,哭出声来:“姐!我睡不着,自从听说阿爹和大哥出了事,我想回来,可是他不让我回来。我听不到你们的消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一个晚上一个晚上,我看着窗子,我睁着眼睛,想家!”
好吧!牛x哄哄的男主现在还是一个小可怜,看起来已经有了抑郁症的苗头,庄蕾揉着他的头问:“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没用?是不是有过轻生的念头?”
听见庄蕾这么问他,陈焘抬起头,泪眼迷蒙地看着她,她懂他?陈焘点头说:“姐,为什么不要我了?”
“怎么会不要你?你不知道阿娘整日念叨你。我们以为你在侯府,又是他们好不容易早回去的亲儿子,定然过得不错。”庄蕾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手上用了非常大的力气。
陈焘抬眼看她,却见庄蕾的神情有异,庄蕾使了一个眼色,偏向外面,她只是想试试陈焘是否能跟得上她的想法。
“他们是对我还好,只是我没办法放下心来,爹和大哥没了,你、大姐和娘怎么办?还有我听说他快死了,我走了,阿娘又见自己的亲儿子没了,会怎么样?”陈焘哭着说,看起来陈焘没有读懂她的表情。算了,他不过是个孩子,庄蕾也不巴望他能一下子理解自己。
这个安南侯王八羔子吧?真是王八羔子。他所有的想法都是按照自己的逻辑来。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自说自话把孩子调包了,自说自话把孩子拖了回去,那天来拖回去的时候人都没有出现。换过去之后,陈熹在他们家当成是养在鱼缸里的一条鱼,平时养在角落里,不想要了就杀。
陈焘不是他们想方设法保下来的亲儿子吗?他只管自己的想法,不管别人的感受,如今也弄得这孩子心理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