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进了家,心踏实下来。不过,注定今天要没水喝没电用没有煤气,也没法大清理,今天只好冻一个晚上了。大概拂了拂灰,孟苏把自己扔到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会儿。打算一会儿去小区的服务中心去吃些东西,顺便借那里的空调暖和一下。
冷意渐渐侵入厚外套碰触到皮肤,慢慢渗进rou里直到心里。换了件长款的大衣,随意披了大围脖孟苏滚动轮椅出门了。这里离服务中心有点远,她当初就是为了图清净才选了这里,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她一定会住服务中心对面的。终于进了服务中心餐饮区,暖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熟悉的薰衣糙香。
拐进那家常去的餐厅,叫了常吃的饭菜。看到服务员换了,孟苏端着热柠檬水想着物是人非。因为饿了,也因为好久没吃到所以孟苏很快将那量不小的套餐全部填进了肚子里。
吃完了饭,孟苏坐了会儿,叫了杯咖啡,慢慢啜饮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觉得暖和过来了。看看天色也不早,孟苏便拄着拐杖去光临超市,她总得给自己先弄些速食的东西,否则会饿死。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放在膝上,孟苏慢慢往回走,家里冰冷得很,在外面多转一会儿也好。低头看腿上的大包小裹,孟苏无奈地笑了,看来轮椅还是有好处的,买多少东西都不怕拿不了。
回了家,趁着还暖和,孟苏用矿泉水刷了牙,擦了擦脸。将家里所有的被子都翻出来扔到chuáng上,不这么着会冻死吧?好不容易把自己转移到chuáng上,孟苏只露了脑袋在外面,觉得鼻端都凉丝丝的。透过窗帘,对面楼的灯火透过厚厚的窗帘勉qiáng露出一点点亮意。这个冬天,孟苏第一次觉得如此寒冷。
第二天,孟苏还是用矿泉水刷牙洗脸,然后便拄着拐杖出门了,打车的时候还是这个方便些。而且她今天要去缴费的地方都不近。天似乎比昨天还冷,孟苏瑟缩了一下,头往针织大围巾里缩了缩,以期隔断从领口处趁虚而入的冷风。
缴费的人很多,孟苏领了号码坐下等着。一个接一个的等,快到中午时分才都缴完了,孟苏觉得自己要累虚脱了。正巧旁边有一家肯德基,孟苏进去点了杯热咖啡和汉堡,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了很久。
回到家,水电煤气都有了,孟苏开始坐着轮椅大扫除。折腾得满身是汗家里总算有了点模样。把自己挪到沙发上,空调的暖风柔柔地chui到脸上,孟苏睡着了。再醒,是因为急促的门铃声。抓过拐杖到了门口,从可视电话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和女子,穿着那日画展所见的制服,后面两个工人抬着很大的应该是包装起来的画框。
让他们进来,见是两幅画,孟苏有些纳闷,男子忙解释说,那日她刷卡付账的时候他们见到她的名字是孟苏,这另外的一幅画是应画家的要求没有展出的,画家说若有一位孟苏小姐来买画便送给她,若她不来便送到某某医院某某病房。孟苏一愣,问他们树石还有什么jiāo待没有,两人说他们也不知qg,只是按照画家本人的意思做的。
他们走了,孟苏开始拆包装。第一幅是她买的那幅灰色。第二幅‐‐在拆的时候她便忐忑不安。拆开了,只见满画面都是红色‐‐一幅飞天,左下角写着画的名字《忆昔》。女子的脸却比画展中的模糊,似乎画家记得不真切了,不过,这样模糊得如同覆了层薄纱的脸孟苏依旧感觉熟悉,一如熟悉梦中和画展中的人。树石为什么要送这个给她?名字叫&ldo;忆昔&rdo;?往昔又是指什么时候的以往?可惜,树石不在,即便在恐怕也未必告诉她。
推着轮椅四处转转,孟苏将《忆昔》放在了客厅沙发的对面,那幅灰色被她放到了沙发靠背上,然后重将自己挪到沙发上,对着那《忆昔》陷入了沉思。可惜沉思了许久却没有丝毫感觉了。
孟苏决定转移下注意力做该做的事qg。
第7章
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脑,等着开机的空儿,孟苏在想会收到什么样的邮件。连上网络,打开邮箱,几十封邮件,全部都是工作邮件。从询问到慰问,其中一封是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写给她的,除了问候之外,告诉她她的位置被新来的员工代替了。孟苏很是平静,写了辞职信发给她的顶头上司,应该很快就会收到回复了吧?毕竟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等邮件的功夫孟苏开始在网上查找关于残疾人驾车的规定和法规。还好,她残的是左腿,右腿还可以用来踩刹车。查了许多,忽然听到&ldo;您有新邮件请注意查收&rdo;的声音,忙打开看了,上司说对于她的决定,他们很尊重,鉴于她的qg况所以公司会有相应的赔偿,并在信件中注明了给她在人事部和财务部预约的时间,孟苏苦笑了下,回复了&ldo;谢谢&rdo;。
她有驾照,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买车,虽说钻了法规的空子,可是她现在的qg况没有代步的工具是寸步难行的,她可不想每次都要等个半天才能打到车。一直查到屋子里暗暗的,孟苏抬头揉揉太阳xué,看向窗外,已没有了太阳,天是灰的。关了电脑,到厨房用微波炉热了个八宝饭冲了杯奶茶,这是她的晚饭。虽然不好吃但是可以充饥。
吃完饭,孟苏习惯xg关了灯,开了音乐。她喜欢在黑暗中坐在客厅里,听着柔柔的音乐,然后沉沉睡去。
窗外,夜幕变得深沉,地上的灯火将天控照亮,星星似乎都不明亮了。孟苏对着音乐和可见的画想自己的未来,虽然还了剩下的房贷她还有几十万块,不过总不能坐吃山空,况且,她也不习惯这样当米虫的日子,总要做些什么‐‐适合一个腿残疾的人做的事。
电话忽然闪了起来吓了孟苏一跳,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居然是小然,听起来似乎心qg很不好,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就在孟苏家附近,然后可怜兮兮地问可不可以上来坐一会儿,虽说孟苏并不喜欢深夜有人来访,可是小然算是例外吧,毕竟她对她还是很好,因此便同意了。
过了许久,小然还没有动静,孟苏便打电话过去,小然带着哭腔说找不到了,孟苏便问她附近有什么,她说有一个欧式景观喷泉,孟苏摇头,已在小区里却找不到,便让她老实坐着别动,她去接她。
孟苏推着轮椅找到小然时,她正靠在小区随处可见的长椅上呆呆地望天,见到孟苏出现她跳了起来抱住孟苏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起来,满身的酒气。孟苏便任她抱着哭,平静了小然让孟苏陪她在这儿坐一会儿。
坐了很久,孟苏觉得身上有些冷了便叫小然一起回去,回了家,孟苏将chuáng让给小然,给她盖了厚被子睡了。孟苏想,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多半是因为爱qg才会流泪的吧?微笑一下,年轻真好。
留了chuáng头灯,孟苏退出了卧室。睡不着。打开电脑浏览网页,看看这几个月的大事小qg。
忽然刺耳的电话铃声想起,孟苏一抖,想起应该是小然的,等了半天不见小然有动静,那电话却一遍遍响起,孟苏想可能是她父母,于理她是该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放心,便推了轮椅进了卧室找到小然的电话,看看上面的显示是&ldo;老爸&rdo;,孟苏按了绿色的键,没等她开口那边一个含着怒意的浑厚声音急着问道:&ldo;然然,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家?&rdo;
&ldo;呃,您是然然的父亲吧?然然在这里睡着了。&rdo;孟苏说道。
&ldo;你是谁?&rdo;声音里有不容抗拒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