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这里有诡异,还要涉险,此为贪”
“劝说不成,本以为自己有些本事,能够逃脱,现在却越陷越深,故生嗔怒”
“世间男人皆为女色所迷,你也不例外,此为痴”
“红尘三毒,无人幸免。”青衣,应该说女鬼双手捧上那杯鲜艳的酒,递到程辉唇前,用仅剩的一只眼深情地望着他。
无解之局,感受着体力急剧的流失,程辉明白他已经失去舍生一搏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毒酒倒入口中。
辛辣微苦,细品却是甘甜。程辉的大脑慢慢地变得混沌,眼前可怖的景象也变得模糊,疲惫而疼痛的身体渐渐放松,昏昏欲睡。
“睡吧,睡吧,一觉过去所有烦心事就都不见了。”耳边传来隐隐低语,支撑着身体的剑终于倾斜。
女鬼看着缓缓倒下的程辉,露出进屋来最真实的微笑,那是憎恨与怨念交织的讥讽。但还未延续半刻,女鬼挪动她那漏风的脑袋,呆呆地望着心脏,那血肉仍存的地方插着一柄利剑,而另一端正被快要倒下的程辉死死地握住。
“啊……”极高分贝的吼叫,如同怪兽在嘶鸣,震得面前的程辉耳膜出血,却也震醒了脑中的混沌。
声波透过竹屋,传向远方。彼岸花的花瓣被震的支离破碎,一朵朵地飘散与天地间,花海中的痛苦人面却仿佛听到晨钟暮鼓,露出满意的笑容,随着红花飞向天空。大地的白骨也失去白色晶莹的光泽,透露出黑灰的本质,随风而去。
“求……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在控制我。”
“那邪恶的力量日夜折磨着我,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半个身子的血肉如同融化的蜡烛,慢慢脱离骨架流落下来。白骨之上反而凝成一层辉光,把女子的容貌显现出来。失去魅惑后没有之前的绝代风华,很朴素的一个女孩,却真实无比。
“我罪孽深重,自知不可幸免,请你把这朵曼珠沙华送给林大哥,他见到此花便会明白。”见程辉无动于衷,女子也不再求饶,只是哀求程辉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一朵鲜艳而妖异的彼岸花含苞待放,女子鬼魂更是潸然落泪、凄惨悲凉,清醒后的程辉首次动容。他知道控制对方的是什么力量,即使这女子从前是个良家,也抵挡不住邪恶的日夜诱惑。
“收到神秘支线任务——岩洞的真相。”
“或许吧,我会帮你送到的。”听到程辉的承诺,女子终于露出解脱的微笑。
随后突然一晃,程辉将利剑完全没入她融化的心脏,完全锁住她行动的能力。
不过片刻,血肉化为浓水,一副白玉骨架摔倒在地,砸的尘土飞扬,而她的指骨还紧紧夹着那朵鲜红的花骨朵,等待开启的人。
程辉将剑再次插入土中,弯身用手指夹起那朵花,看着这极阴之地的圣物,一时竟痴了。
“阴极生阳,阳极生阴。这彼岸花衍化的酒,既是毒亦是药,而你既是恶阵之主,亦是阵眼。破阵只能在饮酒之时,夺命之刻。”
女鬼之前弹琴施法,中途语言压迫、诱导程辉出现错误判断,最后的递酒。都在遮掩她是阵眼,酒是媒介这个事实,甚至直至对方消亡。
他瞥了瞥骨架下方的寒光,对已经消散的鬼魂,又仿佛对自己说:“或许你曾经是善良的吧,但那毕竟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