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羽的死在淮京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对此众说纷纭。
“说到底,也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还是帝君亲自赐婚,周家怎么敢如此行事?!”
“怎么不敢?那长姑娘给周家公子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换做哪个男人气得过?!”
“再怎么气不过也不该动手杀人吧?怎么说也是王室贵女,这周家气数算是尽了。”
有人愤愤不平,也有人感叹造化弄人,却不再有人和之前那般对商墨羽评头论足,肆意侮辱,终究是死者为大,人一死,一切恩怨都如过往云烟,了无踪迹。
端王府搭起灵台挂满白幡,端王妃将商墨羽接回去,她说,她不认自己的女儿是周家媳,她要亲自给她风光送葬。
廷尉司严审了周家母子,两人受不住重刑承认自己辱骂商墨羽,再加上周家那些仆从根本没见过如此大阵仗,三两句就什么都招了。
徽文帝将商墨羽的死落在周承恩母子头上,赐了个死刑,但是极其公正的饶了当日并未在府上,也从未参与此事的周大人,但照样活罪难免,被贬为庶人永远不能再踏入淮京城半步。
周大人一生可谓起起落落,奋斗半生,终于等到中年得志官居三品,后来又被贬在外做父母官五年,好不容易颜家得势照拂返京,一切才刚刚步入正轨,他满心报复还未能落到实处,又因为自己那不孝子一败涂地,而这一次,是再也没了翻盘的机会。
纵使颜家再三周旋,王室贵女死在周家是真,帝君一旦下令,一切终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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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绾今日原本是与宋沅湘越好去清雅阁喝茶的,结果被一道旨意召进了宫。
该来的躲不过,她收拾好入宫,在御书房面见徽文帝。
“阿绾拜见帝君,帝君万福。”她福身见礼,一派从容不迫。
徽文帝自御案前抬起头来,目光沉沉望过来,“免礼吧。”
“多谢帝君。”
子桑绾站定,垂着眼毕恭毕敬立在原地。
徽文帝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一沓宣纸仍在子桑绾面前,“此事,你作何解释?”
子桑绾敛着眉眼,将宣纸捡起来细细看过,面色微动:“帝君这是何意?”
徽文帝冷哼一声:“事到如今还在本君跟前装模做样,这是娇语阁的头牌亲手写下的供词,商墨羽的死和你有关!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那头牌不会出卖于你,行事如此明目张胆!你以为廷尉司的刑法是普通人能受得住的吗?”
子桑绾眼中没什么情绪,上面确实写了是她指使轻语放出消息,“阿绾本来也没指望轻语对我忠心不二,不过是阿绾救了她一条命,她还阿绾一份情罢了。”
说着,她抬眼淡淡道:“但是帝君,话虽如此,但长姑娘确实是死与周家,那么多人亲眼所见,是周家公子的手握着匕首杀害了长姑娘,又与阿绾何干?。”
“狡辩!”徽文帝怒不可遏,面色发沉,声音凌厉而阴狠:“你从一开始就算准了,周家根本容不下行容有亏的商墨羽,所以替她选中了周家,你早就计划好了,要用这件事利用周家替你收拾商墨羽!你到底居心何在?”
子桑绾眼中隐隐含笑,勾唇好笑道:“帝君,您误会阿绾了,此事阿绾当真无辜得紧,消息虽然走漏了,可说到底,商墨羽最后死了,是因为端王府不帮她,选择抛弃她,所以她走投无路才与周家母子同归于尽,此事您应该去查一查,为何端王府选择在这个时候对她置之不理。”
“当真是伶牙俐齿,是非黑白在你嘴里都能颠倒了!”徽文帝冷哼:“本君真是大意了,当初你答应本君不利用刺杀你的事针对端王府和商墨羽,本君当你是真心的,没成想,竟是在这里等着!”
子桑绾满眼无辜:“帝君,阿绾确实与您约定好的,但也确实遵守承诺,不曾拿那件事大做文章,阿绾并未毁约。”
说着,她看向徽文帝面前的御案:“帝君倒不妨想想,为何那么巧,在商墨羽的事情走漏之前,宋家大房恰好被林相拿住了证据,又那么巧,端王殿下沉迷女色,不管不顾,让周家看出商墨羽并无价值,以至于事情闹到如今地步。”
徽文帝牢牢盯着她,她每多说一个字,他眼中雾霾就更深一分。
子桑绾抬起眼,淡笑道:“帝君,做这件事的人可不止阿绾一个,您不能因为另一个人做了于您有益的事,就将罪名全部推到阿绾一人身上来吧?”
徽文帝眼中划过暗流,落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你都知道?”
子桑绾摇了摇头:“阿绾不知道,阿绾只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商墨羽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阿绾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还请帝君恕罪。”
徽文帝沉沉看着他,呼吸渐渐沉重,头脑也有些发昏,他从前当真是看走了眼,竟以为她只是有些小聪明,寄人篱下能够任人摆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