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身,长腿化作蛇尾,往湖水深处游去。
“陛下您怎么了?”
看见这边的动静,这次南宫燕也等不了,跟着一起过来了。尤其是她听说,纳尔美尔竟然将王冠给那个侍女戴了,难道那个侍女是那个人?!
她的目光移到纳尔美尔还在流血的手臂,忽地觉得浑身冰寒,一双凝结了寒冰似的眼睛看着她。但只是一瞬间,那眼睛的寒冰就消融了,热烈的阳光照在湖水上波光粼粼,犹如金子流淌一般,法老的微笑就像那带来光芒荣耀的太阳,那样温暖令人心醉。
南宫燕甚至觉得,在那双眼睛中,自己就是世间的唯一。
“瓦姬特,做我的王妃吧。”
南宫燕听到那个名字,原本要露出的微笑有些僵硬,不,不对,她要的不是这个。“您或许叫错名字了?我叫南宫燕。”
“你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纳尔美尔语带怜惜,“我的王妃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你,瓦姬特。”
“现在你回来了,我想下埃及的人民听到他们的蛇神回来了,一定很愿意接受上下埃及统一这个事实的。”
“如果是你的话,亚里斯一定也很愿意接受下埃及的人民。”
纳尔美尔的话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令人无法反驳,在他温柔的目光下,南宫燕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就这样吧,现在只能先委屈大祭司了,只要她成为了法老的王妃,她再补偿他。
或许,也不用补偿,只是一个剧情人物罢了,南宫燕无情地想道,
“您说的太突然了,我都还没有做好准备。那位侍女呢?您的手又是怎么了?”
“她,死了。”纳尔美尔的神情十分冷酷无情,“妄图以卑贱之身欺瞒法老,事败之后垂死反击,被我赐死了。”
“不过你放心,瓦姬特,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你可是我的挚爱之人。”
南宫燕表情有些僵硬,明明觉得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从未想过一直躲在别人的皮下,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看着这个皮相,爱着别人。
可是不这样,他不会娶她吧。
人得到了,心总是能一点点得到的吧。
而在白城西北方向的一间挂着红色木牌的泥砖房传来敲门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湿漉漉的女孩嘴唇苍白,低声咳嗽。屋子里很暗,一只苍白地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进去。
“我是法老的人。”女孩自然就是刚从尼罗河游上来的瓦姬特,她身体的隐伤又重了几分,这令她的呼吸有些费力,“帮我找两队人的位置。”
这泥砖房里有股怪味儿,这怪味儿在瓦姬特看见一个十分大的缸子时就明白了从何而来。那个拉她进来的怪人佝偻着背,打开了缸子上盖着的布,浓郁的泡碱味混杂着一种血和脂肪的气味扑鼻而来。
怪人忙着做事似乎没听见瓦姬特的声音,他扯下缸子一个泄水口的盖子,里面浑浊的红色液体从那口子流了出去。
一具泡的肿胀的尸体出现在眼前!他生前一定还挺胖的,肚子胀得老高。
“有画像吗?”
瓦姬特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话,没想到他的声音还挺年轻的,不是她想象中那种苍老的声音。
“我可以现画。”
那个怪人从乱七八糟的台子上扯出一叠纸莎草,和一支芦苇笔,送进瓦姬特的怀里。瓦姬特可以看见他脸上缠着厚厚的亚麻绷带,只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那些绷带从脸上一路缠到脖子里去了。他的个子似乎也不矮,骨架也很大,因为一直驼着背,看起来有些矮,实际就这样,还比瓦姬特高个脑袋。
他也没有头发,明明是盛夏天,还戴着狼皮做的破毡帽。身上也穿着巫师一样的黑色亚麻长袍,只露出苍白得不似活人的双手。
瓦姬特一边画,一边看着那个怪人将那具尸体缠上绷带,然后带到院子里晾晒。
门口突然又传来敲击声,十分急促,瓦姬特本想先避避,没想到那敲门的人连人影都不见,怪人也习以为常地搬进一具新鲜的尸体。
“您是做木乃伊的?”
怪人没说话,熟练地拿着一把骨刀,将那尸体的肚子给剖开,然后将里面的肠子给一股脑儿全都掏了出来,扔进一个陶罐里。
瓦姬特脸色更苍白了,这家伙做事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看到怪人的娴熟的手法,令瓦姬特想起了一个成语--庖丁解牛。一个尸体在他手上,还没等她画完一个人,就已经把内脏颅髓清理干净了。然后他开始往空空的肚子里塞白色的亚麻布条,将原本瘪下去的肚子又给撑了起来。缝合好后,从工作台上取下一个小罐子,拿着毛刷子从里面沾了一层黄红的油一般的东西往尸体上涂,直到所有部位都涂抹上,传来浓郁的香味。
瓦姬特猜测里面可能有什么香料。
将缸子里放满水,提着一袋泡碱,加到能烧伤人,才停止撒入,然后就将处理好的尸体给放进缸子里压好布条。
这样的缸子,屋子里还有很多。
“画好了?”怪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那些十分生动形象的画像,也没有露出惊讶地神情。将那几张画像给卷好,一声口哨,一只鹰飞了进来。怪人将卷好画像直接放进鹰的爪子里,也不怕掉,任它带着飞走。
瓦姬特把荷鲁斯的护身符放在桌上,怪人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