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只有他向轩佑表明了心意,才能够阻止轩佑牵连到其他人?由于魏凌霄在场,杨桃没有办法直接言明,所以才要逼迫他迈出君臣的束缚!……“叔叔,你还在等他吗?”听雨轩的茶室里,杨桃擦拭着建盏,绸带般披散的长发轻盈柔顺,如绵延万里的清溪,每一缕都撩拨在魏凌霄的心弦。长夜过半,杨桃的对面却空无一人。“也许我是在等你呢。”杨桃抬眸,对魏凌霄轻轻地笑了,魏凌霄的脸瞬间红了大半,生硬地别过头去,表情极不自然。还是原先那个面皮薄的孩子呀。“凌霄,过来陪我坐一会吧,我们叔侄俩好久没有像样地聊过天了。”直到这时魏凌霄才恍然注意到,刚才杨桃擦拭的那枚兔毫盏其实只有他用过。“凌霄,在想什么呢?”杨桃单手托腮,宠溺地看着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没什么…”魏凌霄眨眨眼睛,换了种姿势坐着,他确实已经太久没有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同杨桃聊过天了,如果不是韩川,如果他和叔叔之间没有韩川的介入,可能会不一样吧…“我只是…刚才想起了以前的事。”魏凌霄心虚地找了个借口。“哦?那不妨我们就来聊聊从前的事吧,如何?”“可我的记忆只是一个个不连续的片段,”魏凌霄皱眉,尽管十分努力依旧难以在脑海中拼凑出一段像样的回忆。“叔叔,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无妨。我可以…”“叔叔。”魏凌霄直到他想说什么,毅然打断他的话,“不行。”“哦?”杨桃狡黠地翘起嘴角,“凌霄猜出了我想说什么?你且说说看。”魏凌霄有些气恼,将茶汤一饮而尽后双手紧握住茶盏,别过头去,不着一言。“你将记得的讲出来,我帮你拼凑,如何?”“你要如何拼凑?用浮生镜吗!那可是触犯…”“嘘…”杨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凌霄,平心而论,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的过往吗?”杨桃的声音充满磁性,在夜深人静的茶室里极具诱惑力,萤烛之光明灭交错,清澈的茶汤倒映出一张俊逸而陌生的脸。魏凌霄烦躁地拂袖将茶盏摔在地上,猛地站起来,却没有继续发作。“凌霄,坐下。”魏凌霄低着头,无动于衷。“坐下。你再多听我多说几句,若这几句话还是不合你心意,你再走也不迟。”类似的话魏凌霄是听过的,在他很小的时候,似乎也有这么个人对他说着相似的话,好像是在床上,又好像是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他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愿落下一个字…算了,就…再听他一次吧。“茶盏碎了,我给你换一个。”杨桃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碎成三片的兔毫盏,起身欲去内间。魏凌霄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角,“不、不用。我用灵力补好就是了。”“嗯。”“叔叔,对不起。”魏凌霄垂下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杨桃“上神,她是…?”“你说刘元元么?”望着魏凌霄离开的背影,杨桃似笑非笑,“没看出来你还挺在意他说的话呢。”“我…”韩川面露难色,他很想说自己在意的不是魏凌霄,而是…而是杨桃的过往吗?杨桃是神,他是受神庇护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打听对方的过往呢?韩川缄默不言,强烈的卑微感再次萦绕在周身。韩川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哦?”杨桃瞬间领略了他的意思。“我…只是听到了刘元元这个名字,好奇罢了。”只是好奇?杨桃弯起眉眼,挑逗般轻笑,“既然这样,对你讲讲也无妨。”“已经一千多年了啊,这段故事的来龙去脉我还从没对旁人讲过呢。”杨桃怜惜地抚摸着博古架上的旧灯笼,仿佛正透过它寻觅一段尘封的往事韩川受宠若惊般愣在原处。这只灯笼平常就摆在听雨轩的博古架上,在韩川的印象里,似乎不曾有谁留意过它,即使是听雨轩的主人杨桃,也几乎不会去动它。“故事的主角啊,是将军和医官,女将军,男医官。”杨桃将灯笼双手递给韩川,领他坐下,沏上一壶茉莉花茶。“那时我下凡渡劫,却不知道自己要渡的是情劫。”杨桃自嘲地笑笑,继续说,“当年她率军出征,一路做到了正三品武卫大将军,而我呢,就是随军征战的普通医官,和她在军营里相知相遇,当时总是紧绷着一根弦儿,诚惶诚恐的,生怕哪天她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还担心想的太多,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