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月急忙跑回老宅时,大火已经被前来救火的众人扑灭。
老宅半边焦黑如炭,浓烟滚滚。
门口众人身上都沾了黑灰,他们手拎水桶,可惜地看着那被烧焦的老宅。
温霜月停在门边,望着那一片狼藉的老宅,心中刺痛,她不由得双腿发软,直对着大门跪了下去。
“哎,丫头——”在她身边拎着木桶的大娘回过神来,连忙拉了她一把,担忧道,“丫头,这屋子是你的吧,起这么大的火,屋内可还有别人?”
大娘温婉的声音穿过双耳的轰鸣,硬生生地将她飘得十万八千里的魂扯了回来。
别人——
那个公子还在屋内!
温霜月脸色青白,借着大娘的搀扶跌跌撞撞地进了大门,一抬眼,就看到那公子从浓烟中走出,他脸上黑灰一片,未粘上黑灰的地方却是毫无血色,宛若花瓣的薄唇此时也淡若白纸。
那公子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双凤眸朝她望来,满是自责:“温姑娘,这火来得蹊跷,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温霜月已经几步跑到他的跟前,紧紧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了起来。
他一瞬僵了身子,手腕处被她小手握住的地方隐隐发烫,煞白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
“姑娘。”他温润着声音道。
温霜月将他转了个圈,确认他没有被烧伤,才稍稍放心。
那么大的火,她真怕他命丧于此。
“这男子是谁啊?我怎么记得温姑娘是一个人被赶到这里的?”
温霜月一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县民皱着眉头指指点点,他们神情怪异,眼中浮起一阵敌意。
“姑娘,这人好像不是我们县里的,这火会不会和他有关?”刚才扶她起来的大娘担忧地盯着她问道。
“是啊,确实没见过。”其他的县民听大娘如此说,都露出了戒备的神情,四下打量着那莫名多出来的男人,有几个魁梧的壮汉甚至握紧了手里的桶,仿佛他一有逃跑的迹象,他们就会把他打晕移交县衙。
温霜月连忙拦在那公子身前,急急解释道:“不是的,他住在我家里。”
她此话一出,县民们的脸色由白转青,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隐晦起来。
一个刚刚被逐出家门的女子,才没过几天,就往家里带男人……
温霜月也反应过来刚才所说歧义很大,可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若是说他是她的帮工,那更加不可能,哪有帮工这样明晃晃地独自一人留在主人家中,况且那公子一看就气质脱俗,如何能是帮工?
“咳。”她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温润清澈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诸位,在下是前几日才来到县城的,到达县城时,由于天色太晚,不慎迷了路,正巧遇上姑娘,在下与姑娘之前便是旧识,姑娘见天色已晚,就好心收留了我一晚。”
“这就算是旧识,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把人带回家吧?”县民却未听信他所言,反而更加怀疑,在他们的认知里,清白的姑娘是不会主动带男人回家的。
“他……他是我在远方未婚夫。”温霜月见他们神情越来越诡异,就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除了未婚夫这个身份,她想不出另外一个更合理的身份了,因为其他任何的身份,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县民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订了亲的人,他们的眼神由不屑和怀疑变得赞许起来。
温霜月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如今她是个被家族抛弃之人,无依无靠,若是按照大娘的逻辑,那公子与她订过亲,却没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离开她,反而悄悄来县城找她,可谓是重情重义了。
她不禁在心里一笑,却又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的公子。
他会介意她如此说吗?
温霜月回头看向那公子,却见那公子轻轻对她点了点头,薄唇微启:“嗯,我们是订过亲,我不放心她,所以才偷偷来看她,但又不想惊扰他人。”
大娘乐了,却又忍不住多嘴:“心是好心,可你们也还未成亲,还是要注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