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静静的沉思着。
面上的每一条褶皱,都忽而舒展,忽而扭曲。
半响,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宁杀错,不放过!
自己仅仅是提供情报而已。如果错了,上头也怪不得他。
想到这里,他匆匆写就一张小纸条,卷起,塞进一小细圆筒。然后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声音极轻。便是左右有人,也断不会留意。
但是,这口哨一响,片刻间,自云空便有一黑点破空而至,嗖的一声,落到他的肩头。
这是一只矛隼,大小如鹊,遍体通黑,爪尖嘴利,锋锐光泽有若金石,眼中透着桀骜。
这掌柜的将那圆筒小心的系在那小鸟的腿上。
那小鸟轻鸣了一声,振翅高飞,瞬息间便消失在天际。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
好大雪。
但未必是丰年!
自东平府出,苏破行了六日。这六日所见,令苏破心中百味聚集。
有震惊,有感慨,有悲愤,有茫然,有无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身在山村之际,苏破在觉醒之前,虽然生活维艰,但是也能活得下来。小殇村的老老少少们也都有有吃有穿,生计还是不愁的。
苏破以为那是大周的最边缘,已经是最贫苦的地方,便想着,越是往京都方向,定是越发的富饶。
但是,这一路所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也颠覆了他从小以来的认知。
大周朝,不是威加四海,天下归心么?
大周朝,不是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么?
难道,那只是京都达贵们的吹嘘?
难道,那只是骚人墨客们的臆想?
苏破自大山惊变后苏醒,性子便与以往大不相同。
思过,想过,凶过,狠过,感恩有过,杀人有过。
他以为自己的心肠已经足够的坚硬,但是,见到这一幕幕惨剧,苏破也不忍了。
拔刀铲不平有过。
仗义疏财有过。
六日之后,当掌中刀隐现血光,当小车上的近千两银几乎散尽。苏破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
他救不了所有人!
这片平原依傍着高山,站在高地上放眼望去,四周洁白一片,远方山脉连绵,白云与雪相连。
一路疾行,似要摆脱心中的困扰。苏破这几日间,竟然行出了一千多里,也不知到了什么地界。
前面便是一片丘陵,丘陵中间有一条路,四周是茂密的林木。
苏破依旧推着小车,向前行进。其实车上仅剩下那些天金石,还有些衣物帐篷。不过苏破力大,也不觉得这小车是什么累赘,便亦如从前。
行走间,除了小车的吱呀声,前方还多了嘈杂的声音。
苏破定睛望去,前方那条路上,竟是排了长长的一行车辆,都在那停着,中有人声,野兽的嘶鸣声。
而那野兽嘶鸣声,竟是凄厉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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