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宝书啊,向北你快看。”顾军兴奋的直冲台上吹口哨,“哟哟哟,台上的兄弟够精神的啊。”顾军的一句话顿时让场面沸腾,不少姑娘小伙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闫宝书站在舞台上也不尴尬,反而拿着话筒调侃道:“你说的太对了,看样子我不愁找不到对象了。”
底下又是一片哄闹,甚至有人吆喝道:“毛都没长齐呢,就想大姑娘了啊。”
怯场对于闫宝书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对于台下的言论他选择了无视,在音乐声响起时,闫宝书端起了架势,仿佛上过战场的士兵,英勇且无所畏惧。
陆向北在闫宝书登台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无论身旁是如何的吵闹如何的欢声笑语,他依旧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台上的人,闫宝书身上的那套服装虽然是文工团制作出来的,可陆向北却无比向往着,他向往着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穿上这样的一套衣服,除了这样一个强烈的想法之外,陆向北发现,闫宝书此刻仿佛黑夜中的一颗明珠,闪亮而又璀璨,所有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全世界人,一定胜利;全世界人,一定胜利……”
一首歌终究过不了五分钟,闫宝书最后一句唱词唱完,以强而有力的姿势收尾,右手用力朝身前一握成拳,再看台下,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闫宝书面带微笑,在人群中找到了陆向北的位置,两个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们还是看到了彼此的目光。
“好听好听,真好听。”顾军猛烈的鼓掌,一番唠叨过后,他转过头看着陆向北,刚要开口时,顾军却发现陆向北仿佛视周遭的一切为空气,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台上的人。顾军停止了鼓掌,挠了挠头再看舞台上的闫宝书,好像和陆向北差不多,“你两……这是眉目传情?”
陆向北没搭理顾军,依旧笑的开心。
从台前退到幕后,闫宝书二话不说脱了身上的衣服,原因无二,这套衣服有点潮味,闻起来挺熏人的。闫宝书把演出服装搭在椅背上,在他准备换上自己的衣服时,佟建华突然在另外一个陌生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小同志唱的很好吗。”
闫宝书连忙站直,微笑道:“谢谢佟团长的夸奖,我会再接再厉的。”
佟建华一挑眉,笑问道:“你是咋知道我是干啥的?谁告诉你的啊。”
闫宝书笑看身旁那群忙碌的演员,“无意中听她们提起您了,说您当年排演的《智取威虎山》选段非常的好看,只可惜那时候我还太小,没办法领略佟团长在舞台上的风采。”
佟建华高兴,是打心眼里的高新,平时他讲究做事低调认真,自身笑起来更是从不大声,但此时此刻他打破了常规,他的笑声非常爽朗,他当然知道闫宝书这是故意在给他戴高帽,可他就是觉着受用,换做二个人都不行,奇怪的很。
“来,闫宝书小同志,跟我到那边,咱们细聊。”佟建华主动邀请闫宝书去后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详谈,闫宝书又怎么可以拒绝,在他换好衣服之后便跟着佟建华以及另外一个一直陪在佟建华身旁的男人去了后台的一个角落,平时这里是用来堆放舞台道具的。
“坐吧。”佟建华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让闫宝书坐下,面对面时,佟建华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听你们学校的老师说了,今年开春你就不用去学校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毕业了,那么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闫宝书真正的打算是不可能对任何人说的,不过既然佟建华问起来了,闫宝书只好把家里人对他的安排说出了口,“来年开春土建队会招人,我想我应该会去报名。”
“啊?”佟建华惊讶无比,上下打量着闫宝书几眼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你这身板行吗?那土建队都是和钢筋混凝土打交道的,我看你啊……”佟建华忙摆手,“挺不了几天就得累回家。”
闫宝书苦笑着耸了耸肩膀,“没办法,我哥和我姐都在土建队工作,我想我也只能去那里工作吧。”
佟建华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先前和十三中的老师打听闫宝书时就听说了,闫宝书的父亲从前犯过错,纵然是帽子摘了,恐怕家里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想到这里,佟建华看闫宝书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怜惜,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非常看好闫宝书,是块料子,若是加以培养,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闫宝书见佟建华不语,也不方便催促,便静下心来等待着。
佟建华思忖片刻,似是慷慨的叹了口气,“话也不能这么说,就冲今晚你的表演来看,你是有这方面天赋的,如果说文工团愿意给你留个名额,你肯来吗?”佟建华是厂矿大院文工团的团长,是有级别在身上的,闫宝书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和他谈进文工团的事情。
闫宝书愧不敢当,连忙起身恭谦道:“佟团长看好我那是我的荣幸,我不胜感激,也非常的高兴。”
佟建华就觉着这话不对味,总觉着闫宝书后面还有话要说,难道他要拒绝吗?如果真是这样,佟建华就有些看不懂闫宝书这个孩子了。
闫宝书在佟建华的期待中微微一笑,“谢谢佟团长,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