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面带微笑往顾军的腚上踢了一脚,“就你话多。”说着,陆向北把用搪瓷缸装着的两个粘豆包推到了闫宝书面前,“趁热吃了,里面我还给你放了两大勺子的白糖,可香了,真的。”
陆向北如此强调,似乎是怕闫宝书不肯吃一样。
闫宝书笑的眼睛眯缝一条缝,边说边拿起了筷子,“这是谁包的粘豆包啊,你妈妈吗?”
“啊,我妈包的。”陆向北挪了一个木墩过来坐下,“原本打算过年之前报的,可耐不住我二哥那个没下水的非要吃,我妈也是被烦的够呛,昨天就包了几十个出来。”
“那我可得尝尝。”闫宝书朝搪瓷缸里下了筷子,从粘豆包的中间一分为二,当露出里面的豆馅儿时,一股粘豆包特有的香味蔓延开来,也就是这一瞬间,闫宝书的嘴里生出了不少的唾液,他不在迟疑又或者是欣赏,夹着半个粘豆包蘸了白糖送进了嘴里。
陆向北趴在木头架子上看闫宝书吃粘豆包,笑吟吟地说:“咋样我没骗你吧,我妈包的粘豆包可好吃了。”
闫宝书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吃。”
顾军一个人坐在旁边,突然有了一种被人忽视的感觉。顾军非常讨厌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被人忽视,从小到大,他宁愿做错事挨骂也愿意被人当成空气。顾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故意笑着打趣陆向北和闫宝书说:“哎哎哎,你两够了啊,这还有大活人呢你们就跟小两口似的热乎上了,你们不怕看我还怕得针眼呢。”
陆向北笑道:“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错,我这叫没屁搁愣嗓子玩。”顾军终于找回了他想要的,于是重新坐回到木墩上,“宝书,你说高百川的大字报应该咋写啊?”
闫宝书已经吃了一个粘豆包,他擦了擦嘴放下了筷子,“我早就想好了,用‘大罪人’以及‘人民公敌’来批他,把他偷厂里钢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上去。”说着,闫宝书从桌上拿了毛笔,挽起衣袖说:“向北,你和军儿帮我抻着点纸。”
“行。”顾军先一步拽了纸的一角,再看陆向北,他一脸纳罕地看着闫宝书说:“宝书,你咋突然管顾军叫军儿了啊?”
闫宝书确定了要交顾军这个朋友,也就是下意识地改了口,不过他可没想过会引起陆向北这么大的注意。
“哈哈哈哈哈。”顾军大笑,“向北,你小子该不会连着都不让吧,这不是证明了宝书把我当兄弟了吗。”顾军得意的扬了下下巴,“向北,没要是羡慕,不如让宝书叫你一声北儿听听?”
闫宝书笑不可支,“你两行了啊,耗子腰疼多大的事儿啊。”
陆向北笑道:“就是就是,瞅把他嘚瑟。”
“嗯。”闫宝书重重地点了下头,就在要落笔之前,他笑着和陆向北说,“北儿,你还不帮我抻着点纸?”
陆向北一愣,紧接着闹了个大红脸,而顾军则是笑的前仰后合,大手直往木头架子上拍。
闫宝书发现了,但凡他们三个凑在一起,这样的场景总是避免不了的,从同志到朋友,再到损友和死党,不过就是从感情浅发展到感情深,这是一个必然要递增的过程。
三个人边说边闹的同时,闫宝书终于把大字报写好了。
顾军拿着大字报跟手里头欣赏,赞叹声连连道:“宝书这字写的真好,比俺村里的语文老师写的都要好。”
陆向北一旁不住地点头。
闫宝书伸了个懒腰,笑道:“我也好久没用毛笔写过字了,生疏了不少,比起欣赏我的字,咱们还不如商量一下,挑个啥时间去厂矿里把大字报贴上呢。”
闻言,陆向北和顾军相视而笑。
一个说:“夜黑风高。”
另外一个说:“伸手不见五指。”
闫宝书噗嗤笑了,赶忙接上,“黑灯瞎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