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天灾”给荆南天通门带来很坏的影响,因为这帮“粮商”从来没想到过南方市场会缺少粮食,而自家的粮食竟然因为云梦泽之变运不过来。
前文书里提到过,这粮票是以粮食和信用为基础的银行券,其实就是一种见票即付的“银行”本票。所有人都可以拿着粮票到天通门下各处分行按照他们公布的粮价兑换粮食。
天通门各地粮价是理论上的“官方定价”,这种定价和我们这里银行外币现钞买卖一样,有买入和卖出价格两种。而真正粮食市场实行的是和这个定价有差别的“黑市价格”。
总之,天通行的买入价格总比市场上的低,反之兑换出去的则要高。这样,他们就算是做粮食交易,那也是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
所以基本上没人拿粮票上门汇兑粮食,宁愿直接去粮食现货市场去购买,尤其是不缺粮的南部各州。这就像列位看官去银行兑换到的外币,同样的钱从黑市上总能多兑换一点,否则还去黑市干嘛?
当然,这个定价对于市场有指导意义,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左右“黑市价格”。这也是天通门能宰制全九州粮食市场的手段之一。只不过家大业大的天通门现在已经觉得操纵粮价来获取利益有点得不偿失的味道。
粮荒之后这个味道就浓烈了起来了。
他们遇到的问题是手中没有现货粮食,客户拿着粮票过来他们拿不出粮食。如果是小银行,这样子的情况立马就要破产。但对天通门问题不是很大,因为粮票基本上是九州通行,就算这里提不到,这么多年建立起来信用也不会立即破灭。
但是天通门承诺的是见票即兑,他们早就意识到信用,也只有信用,才是天通门的立身之本。如果拒绝客户提粮那造成的影响太恶劣,甚至会危及根本。无奈何之下,他们就主动地向本地粮商购买粮食。
那按照什么价格呢?如果还是天通行“自说自话”制定出来的粮食价格,哪个粮商肯做这种亏本买卖?
自古强买强卖那是要有拳头在两旁伺候的,比如说统购统销,那是要有政府捏着的专政的铁拳之下才能实行的。
况且,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天通门再家大业大、根深蒂固、实力雄厚,能在粮价飞涨的情况下,强压着背后也有本土豪门势力的粮行按照你定的价格卖给你吗?
自然只能是按照市场价格来收购粮食,再略略减点差价兑给持票人。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荆南这个地方粮票迅速贬值,还有就是粮食价格快马一鞭加速飞涨,形成了一个让铁山天通行叫苦不迭的恶性循环。
天通本门高层肯定是要找补救办法的,问题是前文书里说的,云梦泽之变让扬州粮路受到了很大影响;西边的梁州过来的路途长不说,而且艰险;唯一就近的荆北也是在受灾范围内,更加上天器门不愧为老牌的八天门中人,有着高风亮节慈悲心怀,那种仙家风度不是天通门里面的奸商可以比得上的。为了不让治下民众无有饥馑之忧,他们高层一声令下,一颗粮食都不准流出荆北。
这个时候的天通门高层也只能自认倒霉,再让荆南这**商扑腾上那么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也暗自咬牙,到了明年总要想办法找回场子,让这些跳梁小丑吃下去的再给吐出来。毕竟他们是全九州级别的豪商,而荆南只不过僻处一隅的土老帽而已。
可是好不容易等过年云梦泽能行船了,又冒出一帮子“水贼”。这些不知从哪里来的贼子身手还不差,其中甚至有先天高手的身影。
同时,天通门的扬州本门发现有人竟然在这个青黄不接、粮价最高的时候挥舞着粮票,购买扬州当地粮商手中的余粮!
而在荆南的情势更为恶劣,粮食市场已然有价无市,就算拿着自家粮票也不能从本地粮商手中购得粮食。
这下,他们坐不住了。
于是正好要来向自己妻子赔罪的花大公子接过了这个光荣的任务,来和自己妻家来商谈应对事宜。可是等到现在,真正的话事人铁家族长还没有从本门回来,而这粮价也是一日高过一日。
他也打听过了,这黎家所处黎山一向有法阵保护,四季风调雨顺并不受这次灾害影响。这位黎老板总理全族粮业,只要想办法能搞到他手里的粮食撑过这几天去,等到自己老丈人回府,那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要向这铁家付出足够的利益,总能找到相应的办法。总比现在束手无策得好。
所以黎大老板小心翼翼仔细应对,这花大公子也收拾了心情客气酬答;一向心高气傲的铁三小姐面对救命恩人,那也稍稍收起了点平时的傲气;再加上花家姐妹对眼前这个黎家大哥哥印象非常之好。一时间场面十分融洽。
寒暄之后,两家人分别入座。这个世界的正式宴席采用的还是分席制。因此没有首座,左边尊位坐着花铁两夫妻和他们的女儿,右边主位则坐着黎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