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众人皆知我月曲心肠窄度量小,王爷可莫要玩得太久。&rdo;月曲语气虽还算柔和,但言语之间全是威胁,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恶狠狠甩下最后一句,月曲在霍水仙震愕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待月曲的背影消失不见,霍水仙才终于卸下方才不屑一顾的表情,作势朝陆上燊身上打了一拳,责怨道:&ldo;都赖你,要不是你,我何至于得罪了那位看起来像要把我五马分尸的公主?还好我今日乔装成了男子,即便她下次再遇到我,将我识出,我也打死不认。&rdo;
&ldo;我当你祸水天不怕地不怕呢,一个公主,至于将你吓成这样?&rdo;陆上燊撇撇嘴,面露鄙夷之色。
霍水仙反唇相讥:&ldo;我还没说你,你倒还说起我来。你说你,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天天跟个浪荡公子样,也不怕百姓看了笑话。你今日在大街上演的这出好戏,明日全国上下都会知道他们尊贵的三王爷居然有断袖之癖。&rdo;
&ldo;这就不用你为本王操心了,你应该操心你自己才是,莫要怪本王没提醒过你,我可是听说那位公主刁蛮任性,身边的婢女都被她活活打死了好几个,死状极其惊恐,血肉模糊。那位公主折磨人的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有些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每一种手段都残忍至极,任精壮男子看了都心有余悸。&rdo;为了吓唬霍水仙,陆上燊刻意做出一副面目狰狞之相。
这一说,霍水仙当真吓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回想那位公主的举动,岂不就是刁蛮无理?尤其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赤果果的威胁,霍水仙想到自己的死状,脸色瞬即惨白,同时将桑燊划归灾星一类。
陆上燊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心知可能自己说的太过吓着了她,忙出言安抚:&ldo;不过你也无须太过害怕,毕竟你又不是她的婢女。晏国就不说,现在她到底是在玄国的地界,任她再是公主也不能在别国作威作福。&rdo;
霍水仙转念一想,她现在也算是玄国百姓,她一个邻国的公主也不能在别国的地方太过张狂,吃了这颗定心丸,霍水仙心里舒坦多了。
心里舒坦了,便也有闲余思考其他事情。只见霍水仙眉眼一弯,嘴角轻挑,一脸坏笑地看着陆上燊,打趣道:&ldo;尊贵的三王爷,我瞧着那公主怕是看上你了。虽然她脾气是有些不好,但长的却是极美。肤如美玉,眉黛青颦。任其繁花姹紫嫣红,却不及美人一颦一笑。&rdo;虽是打趣,不过霍水仙对月曲的美貌赞赏却是诚心。
陆上燊对月曲之美倒是不否认,但是霍水仙这话里明显有撮合之意,悟得此理,陆上燊当即沉下脸来。不过一瞬,又恢复了轻佻之色,戏谑道:&ldo;可是现在全国上下皆知本王有断袖之癖,断的偏偏还是我面前的这位霍公子,只怕到时那公主使起性子来,死活要处置掉这位让本王无暇她顾的公子,任本王是王爷可能也无能为力咯。&rdo;
霍水仙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恼道:&ldo;好你个三王爷,明知我是女子,竟还故意让人误会我和你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大可待在王府不出,我还要开铺子做营生。也罢,我以后便不再着男装出行,免得让人认了出来。&rdo;
&ldo;本王一不害无辜之人,二不做扰乱纲纪之事,三不夺他人之妻,为何不出门?古有龙阳安陵,今有上燊水仙,若能因此成就一段佳话,岂不美哉?&rdo;陆上燊振振有词,甚至搬出前人典故。
&ldo;我懒得与你再说下去,你随我一同回铺子,我将此前向你所借的银子还与你,你将那张卖身契也还与我。&rdo;霍水仙懒得听他胡说八道。
&ldo;本王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再要回,但是到本王手里的东西,别人也要不出去。银子我便不要了,但这卖身契,我得留着。&rdo;陆上燊好歹一国王爷,怎么会在乎那点小钱,但有的东西是钱也买不来的,比如,霍水仙那张亲自画押的&ldo;卖身契&rdo;。
霍水仙努了努嘴,讥讽道:&ldo;没想到堂堂玄国三王爷居然也学人耍起无赖,也不怕说出去让人听了笑话。银子你不要,要我卖身契作甚?难不成三王爷觉得我字写的甚好,想留下我的墨宝裱起来世代传下去?&rdo;
陆上燊如醍醐灌顶,两手一拍,赞道:&ldo;我怎未想到此法?祸水当真是聪慧过人,我一会儿回去就让人将这张写了霍水仙三个大字的卖身契装裱起来,挂在……挂在……&rdo;陆上燊一门心思在脑中搜索着王府的可挂之处,丝毫未注意到霍水仙已经气的七窍生烟。
陆上燊脑海中冒出前厅的布局,当即一拍,&ldo;就挂在前厅罢,让王府往来的客人都能欣赏到你这副绝世无双的墨宝。&rdo;
&ldo;没见过王爷这样的人,别人都是挂些字画,虽不全是出自名家大师之手,但画有其境、字有其风,好不风雅。而你却挂一张不知是由何人所书的卖身契,还专挂在人来人往的前厅叫人去瞧,好不俗气。&rdo;霍水仙从语言到表情都无不嫌弃陆上燊的品味之低。
&ldo;本王的府邸,只要本王喜欢,本王想挂什么就挂什么,想挂哪里便挂哪里,谁人敢说一句?&rdo;陆上燊打定主意,就要挂在前厅。
&ldo;不与你掰扯,若王爷无其他吩咐,那草民便先行告退。&rdo;霍水仙作拱手礼,欲走。
&ldo;霍公子那么着急着走是要去作甚?本王好几日都未见霍公子,今日好不容易遇见了,还未跟霍公子好生叙叙,霍公子这下却急着要走,让本王好不神伤。&rdo;陆上燊作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让人看去好像是霍水仙不知好歹,堂堂三王爷此刻屈尊降贵主动找她聊聊,她不但不领情不知珍惜不感天谢地却胆敢给王爷甩脸子。
霍水仙嘴巴歪了歪,&ldo;王爷这几日无非就是与月曲公主花前月下、笑谈风月。得此美人相伴,换作我是男子,我也甘愿沉醉,流连忘返。我还要劝劝王爷,佳人虽多,但敢无惧其他当众说出心中所想,只此一人,切莫辜负了公主对你的一片情意,还望王爷珍惜眼前之人。若哪日公主移情他人,王爷捶胸顿足之时,莫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rdo;
&ldo;你也说要珍惜眼前之人,可我眼前现在就你一人,祸水莫不是在提醒本王好好珍惜你。&rdo;陆上燊这话几分调趣几分真,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ldo;王爷明知我不是在说自己,既然王爷不愿听,那我也不再多说,我逛的也差不多了,该回铺子看看,王爷若无他事,我便先行一步。&rdo;霍水仙朝陆上燊摆了摆手,不等他说下去,便拔腿跑开了。
陆上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一抹浅笑上脸。好像每次和她一起,不管是互相调侃还是自己故意惹她生气,都会让人心情大好。
回想第一次见面,她一个弱小女子,居然敢在街上帮人抓贼,当时他便觉得此女子与众不同,愈加接触,她的惊奇想法更是让他刮目相看。今日在她知道他是王爷之后,不但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露出痴念相,反而责怪自己骗了她。
不觉然,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他心中流转开来。
☆、其母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