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小慧的原因,图纸不能再用了。但好在帝煜揭开了事情真相,akk那边也没有用方远的图纸,而且永久地将他们清除在了竞标公司行例之外,算是入了黑名单。
这算是给了他们公司一个机会。
但,图纸却要重做。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别的公司估计工作都已接近尾声,而且确定的最后期限很快就要到来,这意味着,他们得花更多的时间精力来讨论图纸。
温小染进入了全面的紧张期,每天在江翘的领导下,和一干设计师们加班到很晚,有时还得连轴转。她的生活进入了工作—工作模式,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全是工作。想睡觉,只能勉强在公司的小会议室里眯一会儿。
巨大的劳动强度让她迅速消瘦着,但每次想到的新点子又让她激动,在全员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赶在期限的最后一天交出了答卷。
而这天,是温小慧的案子开庭的日子。
温小染做为主要证人和受害者,当然是要去参加的。
她很快见到了温小慧,一向清丽干净,打扮精致的温小慧,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就变得憔悴不堪,眼睛红肿着,低头在被告席上一动不动。
“对方有要求过私下解决,不过老板没同意。”同来的还有江翘,她附着温小染咬耳朵。
“为什么……不同意?”她问,忍不住想起江母的那些分析。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够姑息,泄密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惜了,法律顶多判她个刑,太轻了。让我说,一定要弄个死刑才好。”因为温小慧,他们一行人无辜多加了许多班,熬得人都老了十岁,江翘恨她,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温小染没有吭声,因为她看到了温政。这个在商场上没有特别成就但也称得上成功人士的男人,此刻坐在旁听席位上,一面的沉重。他原本只有不多的白发,十几天不见,整个头都被白头发占满了。
她知道,因为温小慧的事,他一定经历了不少。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因为她而没有尽一切努力去保温小慧,但眼看着温小慧站在被告席上,还是很内疚很难过的。
欧阳逸坐在他身旁,面色也不好。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目光刚毅地看向温小慧。在他眼里,永远只有温小慧。
她已不想做太多的思量,这种情况在不知不觉中已能接受。
庭审很快开始,帝煜虽然没有亲自出庭,但证据确凿到让人无法辩驳。这是一场毫无可比性的战争,温小染没有开口说话,一切就已经结束。
温小慧的泄密罪被坐实,只等着择日判处,据说等待她的至少是两年有期徒刑。在判定的那一刻,温小染清楚地看到,温政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紧接着,坐在他身边的于美凤大哭大叫了起来。
他去拉于美凤,将于美凤拉了出去。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想法,温小染也跟了出去。
“你算个父亲吗?你是什么父亲!眼看着小慧被判刑,你连个律师都不帮她请,世界上有你这么恶毒的父亲吗?”于美凤拿出了针对她时的横蛮恨恨地批评着温政,完全不顾忌自己是否颠倒了黑白。
温政僵在那里,任由她推,被她推得晃个不停。
“我不管,我不管,总之,要上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小慧坐牢!你去找律师,去告温小染,告她诬陷,所有的一切都是温小染造成的,你去告她!”
温政终于扯住她,制止了她的燥乱,“小染什么事都没做错,我为什么要告她!”
“你心里只有温小染,温小染现在活得好好的,你担心什么?为什么不担心一下小慧,你没看到小慧现在很惨吗?没看到她把眼睛都哭红了吗?没看到她很害怕吗?你是她的父亲吗?身为父亲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深处那种处境!”
于美凤典型地用两套标准在为人。将温小慧视为掌中宝,一点委屈都不能受,而在对自己时,却是恨不能踩个死。
“这是她应得的,怪不得别人。这次事情能给她涨教训,以后就不会再轻易去害人了!”温政回应得很干脆,甩手将于美凤推开。可是温小染还是看到,他的唇在颤抖。
身为人父,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指责,甚至面临牢狱之灾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于美凤再次被激疯,朝着温政尖叫。她这尖叫引来了保安,把两人往门外赶。
于美凤的尖叫声更大,凄厉可怖,温政虽然没有再作声,但他的脚步格外蹒跚,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
温小染追出了门。
到达外面时,于美凤已经不知踪影,只有温政一个人,留下一片孤独的阴影在地面上,拉得老长。
他在抽烟。
温政并不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至少呆在温家这么多年,她看到他抽烟的时候可数。
浓重的烟圈升得极缓极缓,透射出他的心情。
温小慧如果一坐牢就等于全毁了,身为父亲不痛是难免的。这一刻,温小染对温小慧的恨似乎浅了起来,不由得迈步走过去,轻触了一下温政,“爸。”
温政回头来,看到她有些意外,却急急掐灭了烟来扶她的臂,“刚刚的表现很好。”
“其实,您的心很痛对不对?”她低问。父女俩几乎没有如此亲近地交流过内心。
温政怔了好久才艰难地笑,“别想那么多。这次是小慧错了,她该给你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