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离开酒楼,朝满月楼的方向走去。
满月楼在宿阳城南面,紧邻丹江,一栋超过五六层的高大建筑,虽然现在是黄昏时分,太阳还未落山,光线还很明亮,但是楼内已经透出明亮的灯烛之光,不时有丝竹之声,带着脂粉的香味,从敞开的窗户飘出来。
顾深刚走到门口,一个着绿衣,戴绿帽的龟公就迎了上来,行礼之后问道:“看公子面生,是头回来满月楼?”
顾深有些好奇,“你难不成能够记住来过满月楼的所有客人?”
龟公得意地说道:“公子,不是我吹牛,宿阳城里谁不知道我杭三的名号,但凡您来过咱满月楼一回,我不仅能记住您的脸,还能记住您相好的姑娘呢,哪怕过上十年,我都能把您给认出来。“
“厉害厉害……”顾深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吹牛逼,抬腿朝里走去,“今天我想听曲儿。”
“就听曲儿?”杭三紧跟着顾深问道。
“就听曲儿。”
“那给您安排个清倌人,织锦姑娘好像正好有空,她弹得一手好琵琶。”
顾深点了点头,丢给杭三一粒不小的碎银,他欢天喜地地接过,将顾深安排到楼后一个朝江的安静包厢中,让顾深稍待。
没有等太久,一个身着藕粉色裙子的姑娘就抱着一把琵琶敲开了顾深的房门,她站在门口屈膝行了个礼,问道:”可是顾公子?妾身织锦。“
顾深点点头,让她进来,却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子,顾深有些疑惑,织锦主动道:“公子第一次来满月楼,怪杭三没有跟您说清楚,清倌人卖唱是有妈妈在身边的。”
顾深点点头,这个妈妈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地站在角落中,毫无存在感,他也不以为意,织锦问道:“公子想听什么?”
“弹几个拿手的。”
织锦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声音清脆娇柔,带着一点宿阳当地的软语口音:“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一曲唱完,顾深让她暂歇,叫了一壶好茶,几盒糕点,说道:“织锦姑娘技艺了得,想必出自名师?”
“顾公子过奖了,织锦的琵琶是满月楼的乐师贾先生所授。”
“名师高徒。”顾深点了点头,看来这个贾先生还真是满月楼的艺术总监,顾深掏出一锭银元宝放在桌上,“本公子想听贾先生独奏,这锭银子够不够?”
织锦和她身后的妈妈都变了颜色,“顾公子对织锦不满意?”
“别慌,我只是想听听贾先生的演奏而已,待会还要麻烦织锦姑娘开金口为我唱曲。”顾深又掏出一块银锭放在桌上,“这是给织锦姑娘的。”
见顾深出手豪爽大方,织锦身后的妈妈给织锦使了个眼色,见织锦一直没说话,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公子稍待,我去问问贾先生是否得闲。”
妈妈出去之后,房间里安静下来,顾深觉得有几分尴尬,问织锦道:“你们清倌人卖艺时,妈妈不是不能离身吗?”
织锦也有点无语:“翠娘人很好的,就是有点贪财……不过满月楼的这个规定只是怕我们私自收下顾客的礼金罢了,倒并非真正在乎清倌人的身子清白,都来了青楼卖艺,谁会相信清倌人真的清白呢?”
顾深发现一个事实,在这种氛围这种场合下,自己很难忍住不劝人家从良……
难怪大伙都喜欢干这事儿,气氛到位了啊。
好在没过多久,织锦的妈妈就带着贾先生到了。
走进房间,贾先生稍微一愣,顾深已经站了起来,伸手朝贾先生的手臂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