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接受这种激进的治疗真是让我感到意外。”萨瑟萝斯坐在枚瑟波的对面,实实在在地感到惊讶——看来她也对自己方案的危险性有自知之明。
“不用说废话了,讲一讲疗程吧,我应该对这些东西有了解的权利……还有”他皱着眉头,“你现在讲话有点奇怪。”
“……奇怪?”
“恭敬的让人有点恶心。”
“???”
“抱歉,听起来是不是太直白了?”他按了按眉头,“像之前那样就可以,我不习惯你这样说话。”
哦豁,之前那样——委实是自己还不清楚布拉德艾的庞大家业。与之相比自己就是土鳖。
“好吧,布拉德艾……”她忍住没加“殿下”这个单词,“治疗大概需要五六年,不过你放心,如果顺利的话,痛苦是会逐渐降低的——不过您、你可能会变得虚弱,毕竟是被下了毒嘛。”
枚瑟波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不过,我还是有疑惑……”萨瑟萝斯没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你现在真的有那么痛苦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的确看上去很温……和……”
话音戛然而止。
眼前这个人的气场顿时变了,她突然有种外面电闪雷鸣的错觉——枚瑟波不再是埋头公务的温和亲王,而是正在狩猎的野兽,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脖子,让萨瑟萝斯有种下一秒就会被吸干的错觉。
“……抱歉。”她出于求生的本能,干巴巴地这么说。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枚瑟波低下头,下一瞬间,抬起头又恢复了原样,还笑了一下,好像刚刚都是幻觉似的,“这种状态的确让我很困扰,希望没有吓到你。”
“……我说,保持刚才那样的话会让你心情好一点吗?”萨瑟萝斯盯着他的笑脸,闷头说了这么一句。
“嗯?可能是这样吧,但是如你所见——这可不是能见人的表情。”枚瑟波摊了摊手。
“那我提一个建议吧,适当顺应内心发泄一下会让你好的更快——瑞德小姐应该和你提过吧?她不应该不知道这种常识……”
“是的,她提过。”枚瑟波打断她的话,“但那样做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在下属和仆人面前这样失态,来自下位者的关心让人不舒服。”
话虽如此,但像劳约特那样的仆从其实也隐隐察觉到你的状态了啊……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这样好了,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强撑着架子——我是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嘛,咱们也算是……朋友?嗯,反正不是上下级关系是吧?”萨瑟萝斯对这话感到相当羞耻,但为了让病人听话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朋友啊……”枚瑟波打量着萨瑟萝斯的小身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心情很好的样子,露出了堪称真诚的笑容,“你可真是好人啊,当初在红灯区也是。”
“你还记得呀。”萨瑟萝斯有点尴尬。
“嗯,当时你比现在还小,但是和魔王做了交易。”他比了比个子,“还帮我找到了维克特夫人。你们都是很善良的女巫。”
“哎?我还以为我应该算是称职的黑暗生物……”
“噗、哈哈哈哈哈……”枚瑟波突然肆意地笑了起来,让萨瑟萝斯都蒙圈了。她从来没见过这家伙这样真情实感地笑过,以至于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都想立刻站起来给他看一看。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不,没什么,你有点太可爱了。”他一边笑一边解释。
可爱?这种好像形容小朋友一样的语气?萨瑟萝斯虽然对自己的外部形象有自觉,但总是被这样对待还是会感到心情不好,不过——看到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份上,这回就算了吧。
“我是可靠的女巫,不要老是拿我的外表说事情啊。”她叹了口气,看着枚瑟波终于从大笑模式调回了正常状态,无奈地耸耸肩,“总之,要记得我的嘱托哦,没人的时候或者和我在一块的时候,不用刻意端着架子。”她站起来,拉开房间门,思考了一会儿,转头说:“回见,枚瑟波。”
他愣了愣,并没有反驳这个称呼,点点头。
“嗯,回见,萨瑟萝斯小姐。”
和病人沟通的还算愉快,萨瑟萝斯的心情也挺好。她关上那扇大门,看到萨恩蹲在门口,用手托着脸,表情有些奇怪地荡漾,于是感到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