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叫绝望的词汇开始慢慢升起,我摸索着往徐老头子的地方走去,这个人鬼精,他都不告诉我山里面气温低,自己拿了个军大衣,当时我还笑他,好好的那这个东西做什么。
结果呢。
徐老头子这一路上颠簸,年纪大了到底容易困,他在外围撒了一圈的糯米,在糯米之上有铺了一层黄符,用石头压住,也就是只要我不出圈子,这个地方都是安全的。
徐老头子在天黑时就跟我说过,无论我看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都不要理会。
当然,我不傻。
我爬过去,看他歪着头靠在另一个角落呼呼睡着。这人幸好是把衣服盖在身上不是穿着的,我靠近他,慢慢把手伸进他的军大衣里,只觉得那衣服的温度暖和极了。
我紧紧靠着徐老头子,一来有种安全感,二来也充当是一个暖炉好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我靠近,十分不给面子的把衣服全都卷了过去,刚刚拥有的温暖一下子全不见了,我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听见他说了句:“别烦我,睡好了还得做法呢。”
他应该是睡得半梦半醒,我一听,自己这样确实很劳烦他的样子,从书包里面掏出来了个打火机。
野外嘛,经常看电视剧里面会升上一把火,然后温度多少会升高一点。
说动就动,这个破房子里面底下多的是杂草,我拔了拔堆在土炕上,一点就着了,还来不及高兴火就烧完了。
我需要一点木枝子,这样会烧得更久,更加的暖和。
本来我真的是要出了圈子去拾柴火的,一个脚都踏了出去又返了回来。
为了几个柴火,万一把命丢了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说起来很庆幸,我没出去果然是闹对了。半夜十二点之后,这个寂静的村子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当然,这份热闹并不属于我这个人。
响彻整个村落的是铜锣大鼓,它们震天的响着,因为我实在是冷的受不了,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来睡觉,听见这个声音时吓得浑身一震,接着远处又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她长得是一曲名为西江月的戏曲,嗓音尖锐,随着鼓点的声音我都能听见她自己锵锵的喊声。
晚上我的眼睛会为鬼魂而变得更加适宜,我看见了那些人搬着各种样子的椅子朝声源的地方走,明明是黑暗他们的样子总显现的那么清晰。
每当经过照明灯时,那个躯体就会变得透明,然后继续慢慢变实往前走。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这让我有些放心,毕竟……东西太多了,就算是三个徐老头子也未必能收拾得到这么多东西。
直到我觉得人要走光的哪一刻,一阵狂风突然间就吹了过来,卷着黄土风沙,徐老头子始终睡着,我摇他都摇不行。
沙子吹得我睁不开眼睛,就在我蒙着脸往外看的时候,才发现那风沙的源头里竟然有一顶血红色的轿子,它被凭空的抬起,一上一下荡在半空里。那里面似乎是坐着一位仙家,因为我感觉不到阴气的存在。
再者说,鬼魂也不敢做这么大的排场。
死人沟,虽然这个地方克人,但对于这些无疑是修行的好地方。
不怕被人打扰,也不怕有神家三番两次的突袭。
可能你们不相信,我就坐在那个徐老头子身边听了一宿的戏,那打斗的声音,还有移碎步的声音都像是在耳边响起的一样。
我甚至有种好奇的冲动,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可以唱一宿的戏曲。
那些东西过去之后,场子里面便时不时的响起满堂喝彩的声音。
这些人直到六点左右的时候才熙熙攘攘的又回去,手电开了一夜,我冻得瑟瑟发抖,肩膀的地方凉的已经没了知觉。
老头子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深深的怀疑,老头子一直都在装睡。那么大的动静,他一个做道士的那么警惕会听不到?
“哟,你是一夜没睡?”徐老头子笑吟吟的看着我,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是啊,就是因为一夜没有睡才听了场好戏。”
“听戏,哪来的戏啊,瞎说什么呢。”徐老头子凑过来摸了我一把,又摸了摸自己,说了句,“呀,挺冰手。”
说完之后就把自己的军大衣给叠了起来,连说让我盖盖的话都没有。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那么好心让他们住房子,当初那么帮他们都是瞎了眼。
我都冻的要死要活了,就算是你舍不得给我盖你的军大衣,意思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今天晚上我要多拾点柴火回来,要不然,迟早得冻死我。”我说着往下走,抱了一宿已经麻木了的腿差点就跪了下来,老头子赶忙扶了我一把,“我可是受不了这种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