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文氏抱着姜锦年入睡,一宿无梦。
晓行夜宿,文氏一行人终于在三月初一这日抵达了京城。
姜锦年踩在马车侧边的长凳上,掀起车帘,乌眸打量着热闹繁华的京城,人声鼎沸,八街九陌,街道两旁的建筑鳞次栉比,心底生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以及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萦绕心头,令她惴惴不安。
马车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拐进正安大街,穿过一座雕梁画栋、上书着“定国府”匾额的大牌坊,从西南角的角门进入,在院子里停下,文氏等人下了马车,早有管事的迎上来见礼。
文氏牵着姜锦年的小手,面色平静自若,实则心脏怦怦乱跳,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外院的管事不常去内院,见女儿的机会不多,又隔了大半年没见,想来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果然,见是府上的三奶奶带着七小姐回来了,管事的忙殷勤安排四个婆子,抬着一顶小轿送文氏母女进去,半点儿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
文氏悄悄吐了一口气。
姜锦年抬头看了文氏一眼,漆黑的眸子似是明白了什么。
定国府是五间五进的四合院格局,分东、中、西三路,都是五进,房间共有两百余间。
文氏住的薰风院在东路的正中央,是一正两厢带抄手游廊的布局,正房三间,左右两边各有两间耳房。
文氏牵着姜锦年钻出轿子,绕过影壁,便来到了薰风院。
早有三个婢女笑嘻嘻迎了出来,见礼问安,从婆子手中接过包袱,簇拥着文氏母女热热闹闹往院子里去了。
文氏走进院子,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随口一问:“三爷哪儿去了?”
婢女白芷抱着包袱答道:“昨儿夜里武安侯府上的太夫人仙逝,公爷一大早就出城去京营巡视军务,老太太便让三爷去武安侯府吊唁了。”
文氏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牵着姜锦年进了正房。
西次间内,母女俩坐在罗汉床上歇息,早有婢女端了热水和棉帕过来,跪在主子面前,请她们净手。
文氏牵了姜锦年的小胖手,给她细致地洗了,擦干净,眸光落在小家伙粉雕玉琢的脸上,神情专注而温柔。
少顷,婢女端着水盆退下。
白果倒了茶奉上,抬眸与主子对视了一眼,眸光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意在让主子安心,一切顺利,不会有事。
文氏微扯唇角,略一颔首。
母女俩吃了一会儿茶果,点心,不多时,热水备好了,文氏笑问:“崽崽,要和娘一起沐浴么?”
姜锦年眨了眨卷翘羽睫,点了点头。
站在撒满了玫瑰花瓣的宽大浴桶内,姜锦年舒服得往水下蹲,只露出琼鼻以上的部位。
文氏亲自给她打上香喷喷的桂花味胰子,尤其重重地擦洗了她肩背处的麒麟,可是根本洗不掉,是火针刺绣,文氏不由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那家人打着要找回这孩子的心思呢,幸而自己是悄悄将人掳了来,他们要找到这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姜锦年软软地喊了一声疼,圆溜溜的乌眸看向文氏,奶声奶气道:“阿娘,你怎么了?”
文氏摇头,继续帮她擦拭。
两刻钟后,母女俩穿戴齐整,焕然一新,文氏牵着女儿的手往顾母处来。白果和白芷捧着礼物跟在其后。
“崽崽,一会儿到了念慈堂,不要乱说话,娘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了么?”文氏弯腰摸着小家伙的头叮嘱道。
姜锦年嗯了一声。
白芷看了白果一眼,